第82章 害喜
夜深。
“翎王這般急著回去做什麼, 家中又沒有小嬌娘。”一名男子樂呵呵道,“外頭天都沒亮,這酒都還沒喝夠呢。”
燕昭翎撫了撫身上皺褶, 道:“沒喝夠的酒, 就留著下回喝吧。”
“等等, 翎王, 這東西你都還沒收下呢。”那人忐忑笑道,“那我這事兒……翎王能不能幫幫我?”
燕昭翎扯了扯唇角, 他不說成,也不說不成,下巴微揚, 叫人把東西收了。
天色已晚,他出了這處,上馬車時, 停頓了一下,聞了聞身上,不曾有胭脂水粉味,他坐上馬車,支著腦袋揉著額角。
府中靜悄悄的,燕昭翎去了浴房, 他閉著眼泡在浴桶中,不久後, 聽到很輕的開門聲,這人走到了他身後,沾染著藥味的袖口蹭到了他耳朵, 他攥住了這隻手。
“這麼晚了, 還沒睡?”
宮憫的手搭在了他肩頭, 躬身到了他耳側:“累了?”
燕昭翎閉著的睫毛顫了顫。
匆匆沐浴完,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門,宮憫踏入門中時,頓了頓,偏頭對守夜的下人笑笑,說:“我要為王爺針灸了,二位站遠些吧。”
屋內,燕昭翎聽見他的話,冷淡的面上酡紅,叫了聲“宮大夫”,沉聲道:“進來。”
“王爺莫急,這便來了……”
房門“咔噠”一聲合上。
又一夜蟬鳴聲響。
門口守夜的下人都遠遠的去了院子門口,打著哈欠低聲交談。
自當上回宮憫來給燕昭翎治病時,有人不當心聽見了裡頭一點聲音,在外嚇得托盤掉到了地上,挨著門守夜的下人便都隔三差五的被支著和那扇門離遠了。
“這房中燈怎得還不滅,我都困了。”
“滅不滅的今夜都得守夜,困了也睡不成,你管那麼多呢,小心脖子上的物件掉下來。”
“瞎說啥呢你……不過這宮大夫是有兩把刷子,你瞧見沒,王爺這段時日臉色都好了許多,但總要熬到這般晚,這大夫也不好當啊,唉,這宮大夫膽量也是真大,上回我看到他把王爺氣得臉都漲紅了,也沒挨罰。”
“噤聲。”另一人不欲多交談。
“吱呀”一聲,兩人身後的門打開,他們立刻閉嘴不言,在這翎王府上幹事,多嘴最是容易惹事,門內宮憫走出來,叫他們備熱水和乾淨被褥。
美人榻上,燕昭翎斜斜的坐著,衣襟散亂,胸口裸露了大片,白皙肌膚上朵朵梅花開得爭相鬥豔,肌理線條都透著股力量的氣息,別有一番滋味兒。
他懶洋洋的支著腦袋,面上病氣沒有那般重了,但那揮之不去的陰翳讓他身上總瀰漫著病態,他半闔著眼簾看著宮憫給床上換被褥。
看他散漫中又透著乾淨利落的動作,勁瘦的身形,如賞美人畫般,端著茶杯輕抿了一口,解了解嗓子裡的癢。
“後日萬壽節,太后又招你入宮作甚?”
方才宮憫在床上時順口提過一嘴的事,沒想到他還惦記著,宮憫道不知。
燕昭翎覺得他是知道的,宮憫向來聰慧,許多事看破不點破,猶如遊走在外的局外人,他也的確本該是一局外人,只是和他牽扯上關係,便註定是不能全身而退。
他不說,於是他也沒有繼續問,“衣裳都備好了?”
“管家都備好了。”宮憫攤好了被褥,轉過身,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手撐著床板,側身沒骨頭似的靠著床,“不是你吩咐的麼?”
褻衣的質地絲滑,直接從他肩頭滑落了下來,露出了半邊肩頭,一頭青絲掛在肩上,幾抹紅痕都若隱若現,燕昭翎的視線下落,在他肩頭停留,眸光微閃。
他瞧見了,也沒把衣裳拉上來,指尖纏繞著髮絲,唇邊帶著晃眼的笑:“王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說好替你治病,如今是夜夜回來得都要更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躲小生呢。”
拿腔捏調的,燕昭翎哼笑了聲:“我是有事,並非躲你。”
“今日有事,明日有事,日日都有理不完的事兒。”
“待再過一陣便好了。”
“王爺就給我畫餅吧,今夜也不知同誰去吃了酒,一身酒味,可燻著我了。”
宮憫吊兒郎當的晃著腿,那衣襟是越滑越往下,翹著唇,眼簾半闔,不是直勾勾的盯著人看,神色間盡是欲語還休。
燕昭翎手中這杯子都快咬碎了,嗓子幹得能冒煙,他放下了杯子。
家裡有個磨人的小妖精,當真是讓人心裡頭惦記,燕昭翎以往忙起來,不回府都是常有的事,如今夜夜回府,這人還不滿足。
一聲沉悶的響,燕昭翎把宮憫壓在了床上,墨髮散了一床,他眸中晦澀道:“好生聞聞,還有酒味嗎?”
宮憫笑盈盈的摟上他,抱著他在床上翻滾了一圈,兩人又鬧騰了一陣,宮憫腿搭在了他身上,從他身後擁住他,燕昭翎後背貼著他胸膛,兩人胸膛位置在同一水平面上,他感受著宮憫胸口心臟一跳一跳的,敲著自己的心門。
萬壽節宮中本當熱鬧一番,聖上病情未曾好轉,這年萬壽節由太子一手操辦,當日夜間,席上大臣相談的也都是和朝堂有關的事。
燕昭翎離了席,沒多久,宮憫也離了席。
“哀家待你不薄。”珠簾後傳來太后的聲音,宮憫道是,太后與他念了幾句情誼,話語間提起燕昭翎,道他病看起來好了許多,
她觀察著宮憫,聽著他的回話,確信他絕大程度上,還是念著她的恩情,過了會兒,她擺手叫人帶他去看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