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渡寒塘 作品

第 319 章 非人哉(127)(一更+二更+八千六百雷三更)

所有人都被岑秉祈震住了。

岑秉訖咂了一下嘴,回憶了一下:“當時所有人腦子裡都被驟然塞進來的三號記憶弄得快要瘋了(),你忽然把二十一號殺了?()_[((),別的作用不好說,但是真他仙人的醒神……”

從他這句髒話裡不難看出來,這是真的醒神。

人格解體之所以危險,倒不是因為他會把三號的記憶塞到每個人的腦子裡,三號再怎麼說也就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他又不是超憶症,就算有再多記憶,只要時間足夠,每個人都能處理完這些內容。

人格解體地方真正危險之處是在於,它會把這個人格的認知也塞入他人的腦海中。

這個認知包括他的記憶,他的情感,他的思維,就像是完完全全的拷貝一樣,這個人被直接拷貝到了在場的所有人腦海中。

在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是懵的。

“當時哪有人知道這就是人格解體,”岑秉訖撇撇嘴,“我不知道其他人什麼情況,但是我在中招的一瞬間,確實產生了我就是三號,我死亡之後附身到了這個身體中的想法。”

本來他們就是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的,這就已經夠玄幻了,那在死亡之後並不會真的死亡,而是直接出現在其他人的身上,這不是很正常嗎?

三號的認知在死亡後伴隨著強烈的求生慾望,簡直是侵略性的,岑秉訖都尚且如此,產生了自己就是三號的錯覺,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擁有三號的記憶,三號的情感,三號的思維,他們好像是上一秒還在互相爭鬥的自己,又好像是失手被二十一號殺死的三號。

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短時間內,所有人都陷入了人格解體的危險邊緣,動彈不得,腦海裡兩個認知不斷交戰,隨時都可能成為下一個炸彈。

岑秉祈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就像是絲毫沒有受影響一樣,在所有人因為腦海中的記憶而陷入停滯時,直接走到岑秉岐身邊,抽出他手裡的刀,轉身對著二十一號就是一刀。

“你當時直接強行打斷了所有人的認知重塑過程。”岑秉訖開口。

白燼述挑了挑眉:“但確實有用。”

“對……”岑秉訖無語了一瞬間,“確實有用。”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直接讓所有還在認知重塑過程中的人懵了。

在某幾秒內,他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腦海裡存在的兩套認知,只顧著為面前忽然出現的第二起死亡而震驚。

就是這幾秒的時間,直接將幾個瀕臨人格解體的人從死亡的邊緣猛地拉了回來。

直面死亡的衝擊力太強了,就像是一把忽然刺入的尖刀,瞬間給所有人來了一劑清醒劑。

它不僅讓所有人在意識認知中清醒了過來,還讓他們從這場毫無意義的爭鬥中清醒了過來。

脫離的那個瘋狂的氣氛之後,所有人都像是驟然恢復了冷靜似的。

“三號的死亡……確實有了一個很重

()要的作用,”岑秉訖撐住頭,“他讓所有人都直觀的認識到,我們打成這樣根本沒有意義。”()

這個身體簡直就是一個源源不斷在吸納新人進入的旋渦,就算成為了目前局勢內剩下的唯一一個醒著的人又能怎麼樣,等到新人進入,然後陷入下一場爭鬥,在這個無盡的旋渦中不斷的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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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能保證自己一直贏?保證自己能夠永遠掌控這個身體?

和其他人共享身體似乎變成了必然。

況且目前的局勢情況很明顯,就是進入這裡的人越到後面,所掌握的技能或者擁有的實力就會越強。

在大家都忙著互相打壓,忙著拉幫結派的時候這些信息或許不明顯,但是解體的三號是在這個身體內經歷過一段時間的和平日子的。

在三號的記憶中,一開始出現這裡的1234號都是普通人,從五號開始,他們的身份似乎變成了一些在自己的領域中小有成就的成功人士。

再接著往下,跳過一看就是撒謊的大學老師岑秉祈,從十一號岑秉岐開始,所有人的強化方向一下子從普世意義上人生的成就變成了武力值的高低。

這個武力值的高度隨著新人的出現一路走高,十一號生物兵器岑秉岐,十七號僱傭殺手岑秉訖,一直到二十一號,進入了一個亡命之徒,親手殺了三號。

“如果再這樣發展下去,現在還只是亡命之徒,接下來還會出現什麼人?”白燼述抬眼。

“你當時也是這麼說的,”岑秉訖點頭,“你說二十一號就敢殺人了,那二十二號呢,二十三號呢,再往下發展下去,你們有想過會變成什麼樣子嗎?”

這個身體所能吸納的新人已經從安全的普通人,過渡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區間。

“所有人必須在這個時候放下所有成見團結起來,解決掉身體內不斷出現新人的問題,不然隨著新人的進入,三號的下場就是所有人的下場。”白燼述若有所思。

“不愧是你,你當時也是這個反應……”岑秉訖咧咧嘴角,受不了似的往後仰了一下,“那個時候,當務之急就是在二十二號進入之前,找到停止這個進程的方法。”

就算是再大的仇這時候都必須放下了,沒有人想死,或者說他們會一步步發展到這個程度的原因就是沒有人想死。

沒有人想要餘生永遠生活在黑漆漆的意識深處,再也無法見到外界。於是他們在一步又一步的激化下,才會走到現在這個境地。

“我覺得接下來都不用我說了……”岑秉訖撓了撓頭,“你現在聽我講這些事的時候做出來的判斷,就和當時的你是完全一樣的。”

“如果當時是我的話……下一步就是物盡其用,”白燼述想了想,“一開始的分配方式就有問題,均勻分配每個人格出現在身體內的時間只會造成資源的浪費,不是每個人都能準確發現蛛絲馬跡中隱藏的線索的,這樣完全就是無效探索。”

這一套在身體中只有一號二號兩個人的時候還適用,人一多就失去了意義。

()“我當時按照每個人的特性,分配了每個人出現在前臺的時候的時機,選擇主動叫他們出來,而在大部分時間,則是由自己處在前臺掌控一切,對嗎?”

“對,”岑秉訖撇撇嘴,“一開始大部分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對這個安排還是頗有微詞的,覺得是你以公濟私,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人都意識到,岑秉祈作為前臺意識時發現的線索要比之前任何一個人在外界的時候發現的多。”

或者直白點說,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腦子,大部分人的腦子確實比不上岑秉祈,只不過大部分不願意承認這點而已。

而在這個時候,岑秉祈說出的一個線索徹底推翻了所有人對於他們目前處境的認知。

最開始是試驗區內發生的幾起死亡。

岑秉祈接手身體之後,立馬發現在所有人都在打架的這段時間內,研究組內的研究員數量激增,已經到達了之前的三四倍有餘。

而與此同時,一號二號曾經講述過的那四個朋友,除去在三號出現之後死亡的甲之外,剩下的乙丙丁也在這段時間內死了。

乙的死因據說是實驗不當,丙是突發急症,而丁則是自殺。

這三個死亡方式看起來毫無問題,但通過多方調查,岑秉祈發現了乙丙丁三人死亡之後,實驗組內做出的應對方式居然出奇的統一——

那就是因為“關係戶”的死亡,實驗組大佬大發雷霆,整個組被迫停止實驗。

而在實驗停止後一段時間,整個實驗組都會被撤銷,組內大部分實驗員都會被分入其他實驗組內。

這就是他們所在的這個實驗組一下子出現了這麼多研究員的原因。

而接下來,岑秉祈又發現了一個新的疑點。

“你說,實際上組內的其他實驗員對於我們並不是真正的不關心,”岑秉訖正了正臉色,“恰恰相反,他們太關心了。”

一號二號曾經說,他們在組內幹著最簡單的工作,所有實驗員都孤立他們,他們在這個實驗組沒沒有一個朋友,也沒有一個同伴。

但在岑秉祈的觀察下,根本不是這樣。

組內的其他研究員對於他的關心已經超出了對於同事的極限,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他所去的每個地方,做出的每個舉動,說出的每句話,都有人在暗中關注著。

只不過這種注視是隱晦的,不易被注意到的。

一個走後門被自己舅舅塞進研究組內的關係戶值得這樣的關注嗎?

人與人的腦子確實有區別,就像大部分人都比不上岑秉祈的敏銳度一樣,這個本該在一開始就被注意到的破綻,居然到身體內都出現了二十幾個人後才被掌控身體的岑秉祈發現。

一旦注意到了這個破綻,更多的問題就如同拔出蘿蔔帶出泥似的,一下子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比如說,作為這個教授的侄子,實際上他們和教授本人長的完全不像。按照親戚關係來說,教授是他們的舅舅,也就是母親的兄弟,兩人之間的親緣關係

並不遠,不管怎麼說都應該能看出來一絲相似之處的。

再比如說,再怎麼不學無術的研究員,也不可能只在組內擔任這些簡單的工作,而和研究本身相關的文件,卻從始至終沒有見到過一次。如果不是刻意的嚴防死守,一個天天在實驗室內打雜的清潔工都免不了會看見部分實驗內容,怎麼偏偏他們就接觸不到。

還有前段時間所有人斗的那麼兇,每天掌控身體的人都在變,每個掌控身體的人喜好習慣全部都不一樣,增多研究員在暗地裡悄悄觀察他們,難道就沒有用發現不對勁?

如果發現了,那為什麼他們作為同事沒有做出絲毫表示,而是一如既往的保持著這種古怪的行為,一天中的大部分都是在觀察他們。

除非……

“除非所有人本身,就是這個實驗的實驗對象。”白燼述換了個姿勢開口。

這會所有被叫出來的人又全部回到了後臺,只有岑秉訖和他兩個人出在前臺中。

白燼述從床上下來,倒了一杯水,一邊喝一邊在腦海裡慢條斯理地整理起來。

“那時候你們所有人,或者說所有的‘關係戶’,才是實驗室的真實研究對象吧?”

“這就是推翻所有人認知的發現?”

“……嗯,”岑秉訖沉默了幾分鐘,“對,直到岑秉祈開始掌握身體,我們才逐步發現原來自己才是實驗室中的實驗對象。“

“所謂的關係戶,也只是為了讓所有出現在這個身體內的人不起疑心吧,”白燼述沒有在意他的沉默,一邊喝水一邊語氣直接道,“我猜猜,這個實驗的重點之一就是不能讓試驗品發現自己實際上只是試驗品,而是讓他們認為自己是實驗員之一,讓他們在不清楚自己處境的情況下自然發展。”

岑秉祈也是這樣猜測的。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最不可置信的那個結果就是唯一的答案。

既然找不到他們為什麼無法接觸到實驗核心的原因,那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他們才是實驗對象。

不得不說,換任何一個除了岑秉祈的人出來,他們都不可能想到這個方向上。

岑秉祈在想到了這個猜測之後沒有給任何人說,而是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研究組內繼續做著所謂的“關係戶”,在暗中偷偷觀察著其他人。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的身體中又陸續出現了二十二號,二十三號,和二十四號。

這三個人中二十二最先對所有人都表現出了攻擊性。

誰也不知道在他們內鬥的這段時間裡,從未參與鬥爭的岑秉祈到底都記了些什麼,但是在二十二試圖攻擊所有人的時候,岑秉祈就像是早有預料一樣把一號換了出去,然後自己在現場裡開始了他繼殺掉二十一號以來的第二場表演。

本來因為二十二號的突然共計而亂成一團的大家在他的點名下離場一部分,留下一部分。

所有人在他看來就像是透明一樣,在岑秉祈的指示下,在場的每個人都是有用的,二十二號像是籠

中困獸,被他一個人耍的團團轉,最後最不服管最不聽勸的十一號岑秉岐,不情不願地在他的示意地眼神下,為窮途末路的二十二號送上最後一擊,徹底把他扔到了意識的最深處。

也就是這次,所有人再次意識到了岑秉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就像是不動聲色在暗處蟄伏的蛇,等待著機會出現的時候給所有人致命一擊。

但是他又不是蛇,在這一擊出現之前,他並不冰冷和拒人三尺之外,而是經常以一種溫和而又親切的假面表現於人前,不動聲色收集所有信息,微笑著等待著出手的那一刻到來。

他不動用武力,但也不排斥使用武力,他有比動手更有效,更徹底的辦法。

“好了不用吹了,”白燼述無情打斷岑秉訖,“我失憶了,你在面前再拍馬屁我也沒有代入感的,要是我的失憶真的和你有關,我也不可能因為你拍我馬屁而饒了你。”

“……嘖,怎麼能說是吹呢?這是誇張的修辭手法……”岑秉訖見計謀被識破,只能尷尬地摸摸鼻子,繼續往下說道,“二十二號和二十三號都被你指揮著聯手鎮壓了,然後在二十四號出現之前,你發現了關鍵性的證據。”

岑秉祈發現了甲的真實死因並不是猝死。

甲不是猝死卻被傳成了猝死,在他死後,他所在的研究組也隨之解散,成員各散東西被安排到了其他組內,這幾條信息連接起來瞬間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於是在接觸不到任何實驗內容的情況下,他把視線投向了一個非常偏門的方向——組內研究員的履歷。

組裡平白多出來了三四倍的研究員,這些多出來的研究員曾經都在哪些組內工作過,又是經了幾手才到了這裡的。

岑秉祈的嗅覺實在太過靈敏,抓住了這條關鍵的線往上一查,現在被調入組內的所有研究員,之前所待過的實驗組,居然全部都是甲乙丙丁所在的實驗組。

按理說在這樣一個特地被劃出來的試驗區內,不太可能存在多個實驗內容相似的實驗組,畢竟經費和人員有限,又不是搞研發做對照實驗,也不是競爭關係的兩個機構,在同一實驗區域內,多個內容相似的實驗組同時出現能夠造成的只有浪費,而不是效率的提高。

而如果研究內容不同,這些實驗組解散後的實驗員又怎麼可能做到瞬間進入其他實驗組,然後為無縫開啟新的工作?

更不用提實驗組內必定會出現的人情往來,專業偏好,這些內容。

唯一能解釋這個調動的原因就是,甲乙丙丁四個組和他們所在的實驗組,實際上實驗的是完全一致的內容。

也就是說,甲乙丙丁也是實驗對象。

甲乙丙丁是已經死亡的實驗對象,在實驗對象死亡之後,實驗自然就沒了意義。

那段所謂的“大佬發怒項目停擺”的時間段,或許稱之為“組內所有成員整理實驗資料總結錯誤完成歸檔”更為準確。

到了這步,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同為實驗對象

,實際上他們也差點死亡過,在二十二號殺死三號,所有人都被人格解體影響到的時候。

其他人或許不太清楚,但是一共承受了兩次人格解體的岑秉祈非常清楚,這種驟然死了一個成員後忽然進入腦中的認知,是真的會殺死人的。

而死了就會再次人格解體,按照這個鏈條傳播下去,只要第一次發生人格解體時有人被連帶著一起解體了,那接下來一切就會走向往前無可挽回的方向。

甲乙丙丁如果是實驗對象,那麼他們實際上就和自己一樣,只是在人格解體發生的剎那,沒有一個率先醒悟過來的人出來打斷這一切,導致了這個解體的爆炸連環成型,每個存在於身體內的人都死了其中。

於是在發現了這些真相之後,某個異常冒險的計劃出現在了岑秉祈的腦海中。

“現在的一切都只是猜想,不能肯定他們到底是不是實驗體,也無法確定甲乙丙丁是否同樣死於人格解體,”白燼述捻了捻手指,“最好的辦法是,在下一個人格出現的時候假裝身體內新人引起了連環反應,然後觀察其他研究員的反應。”

岑秉祈也是這麼想的。

只不過聽人講述當時的情況遠不比真正處在這個困局中時危險,當時的岑秉祈其實並不能保證自己是否可以偽裝出足以讓研究員相信的表現,從而讓他們發現自己已經察覺到了真相。

或者說,他懷疑能做出這種實驗的研究室,肯定有專門的儀器檢測實驗體身體內發生的人格解體。

機會只有一次,岑秉祈不能賭。

“所以你選擇了真的去經歷連環反應,”岑秉訖深吸一口氣抱頭,“當時我只以為是你膽子大,後來所有人才知道是你被二十一號影響了!”

岑秉祈的耐心出乎常人,定下這個計劃後他就進入了等待,終於,他等來了二十六號。

經過了前面幾次的指揮,所有人當時對於岑秉祈的信任度都已經到達了最高,沒有人會質疑他的安排,也沒有人會對他的指揮抱有懷疑,而就在所有人以為這次也會如同前面幾次一樣,大家聯手鎮壓了危險人格,生活重歸平靜的時候,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作為主攻手的十一號岑秉岐吸引了對方的全部注意力,使出最後一擊的十七號岑秉訖從暗處忽然突擊,將二十六的行動力攻擊至只剩最後一口氣無法還擊,只能被迫沉入意識深處的時候,一直只在指揮位的岑秉祈忽然發動攻擊,把所有人都沉入了意識深處。

而在下一秒,他轉手殺死了二十六號,再一次製造了人格解體。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只有距離他最近的十一號岑秉岐似乎在那一秒意識到了什麼,成為了唯一留下來的人。

“我那個時候被你打下去了,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你之前是在裝模作樣,想要打壓所有人然後獨自佔據身體,而唯一留下的岑秉岐就是大家的希望,接下來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們也從來沒有提過,”岑秉訖攤攤手,“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岑秉岐的性格在那

之後被二十六號的認知影響到了,並且是無法恢復的。”

就像岑秉祈做出“再次製造人格解體試探研究員”的舉動實際上是受到了亡命之徒二十一號的認知影響一樣,十一號岑秉岐在那之後明顯收到了二十六號的認知影響。

他的性格變得更加暴躁了,隨之一起改變的是他驟然被提高了一截的武力值。

作為十一號,他的實力其實本來是不如後面進入的新人的,但誰也不知道他那次到底接收了多少二十六號的認知,在那之後,他的武力值瞬間一躍到達頂峰。

“岑秉祈要在前臺觀察研究員的反應,他不可能同時處理“觀察”和“認知重塑”兩件事情,”白燼述微微皺皺眉,岑秉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答案在他的腦海中呼之欲出,“所以為了保證觀察的準確性,唯一留下的岑秉岐主動承擔了二十六號解體的大部分認知。”

“啊……”岑秉訖啊了一聲,不自在地撓了撓頭,“我猜也是這樣的,岑秉岐那個拳頭比腦子快的人,難得第一次腦子佔據上峰。”

或許也不是腦子佔據了上峰,而是絕對的信任。

在一切發生的那一瞬間,只有十一號岑秉岐察覺到了岑秉祈的異常,對岑秉祈抱有全然信任的他根本來不及思考,就選擇了自願留下幫他分擔風險。

這個舉動無疑是極其冒險的。

作為從來沒有承受過一整個人格解體的人,岑秉岐一旦承受不住被連帶著一起解體,那在前臺的岑秉祈一次性接收兩份認知,就會真的跟著一起解體瘋掉。

但好消息是他承受下來了,而在這個過程中,一直在前臺的岑秉祈也確定了這個實驗室內確實有檢測人格解體的儀器。

他們確實是實驗體。

是以“研究博士侄子”這個身份作為偽裝,生活在這個試驗區域內的實驗體。

除了他們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這點,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部都是觀察的對象,每個人格思考的方式不同,實驗室的研究員們甚至能夠通過腦電波的細微差距分辨出目前在前臺掌控身體的人是誰。

上一次人格解體發生時所有人都在後臺,而這一次岑秉祈才知道,在這個過程中別說正常行動,就連保持清醒都難。

在十一號岑秉岐拼死抵抗人格解體認知侵襲的陣陣黑屏中,他看見實驗員們緊張的臉,他們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貼片貼到他的腦袋兩側,有人拿著筆記本,有人飛快撲到了電腦前,有人正在緊張的觀察數據。

他們說:“新投入的二十六號引起了人格解體,十號無法壓制二十六號,是否投入二十七號嘗試對沖?”

以往那些只是投來隱晦視線的研究員們在這一刻一個個卸下了偽裝,把他裡三層外三層的圍在中間,而有人反駁道:“不行,上次實驗體三號就是投入對沖死亡的,這樣只會激化人格解體。”

實驗體三號……是誰?

在陣陣人格解體的侵襲中,岑秉祈拼盡全力看了一眼說話的研究員面孔,在心裡飛快調出

了他的履歷,他曾經在甲所在的實驗組工作,實驗組被迫停止之後就進入了這裡。

三號是“猝死”的甲。

研究員們還在說更多平時他根本聽不到的內容。

他們說在整個實驗區域內,他是目前容納人數最多的實驗體,然後其他實驗體沒有導入幾個意識就因為各種問題互相殘殺出現人格解體死亡了,而這個實驗組是唯一一個數量高達二十五個還沒事的。

這歸功於這個實驗組導入意識的規律和其他組不同。

在發現了人格們互相殘殺會引起人格解體之後,各個實驗組開始嘗試用各種辦法讓意識共存,大部分實驗組都選擇了導入更加和平的意識,儘量儘量避免意識間的紛爭。

這樣做的好處十分明顯,那就是一群老好人湊到一起後基本爭端基本不會發展到需要殺了對方的地步。

而壞處也異常致命,那就是一群平平無奇的老好人,一旦發生人格解體,根本沒有人能夠抵抗得住。

而和其他組不同,他們所在的實驗組另闢蹊徑,選擇了一個全新的賽道——

紛爭。

就像保持沙丁魚的鮮活,秘訣是放入沙丁魚的天敵鯰魚一樣,梁博士認為其他幾個項目組失敗的原因是他們導入的意識都太過軟弱和平,缺少血性,所以在人格解體發生的瞬間,所有人都不具備有抵抗認知侵襲的資質與毅力,從而導致了所有人都一起死亡。

而在這裡,只要製造矛盾,分化人群,讓他們把對於另一方的仇恨刻在腦海裡,那麼在面臨人格解體的瞬間,這些意識一旦接收到和自己平時認知截然相反的另一派認知,立馬就會意識到不對,進而從中脫身。

所以他們有意控制了每次導入的意識,讓意識們分為兩派互相鬥爭,有意拉高戰力,讓局勢在他們的操控中左右搖擺。

十號岑秉祈的出現本來是因為當時又死了一個實驗體,研究組試圖避免該研究組失敗案例,嘗試將局勢從單純的武力對抗引導入腦力鬥爭。

但偏偏陰差陽錯,他們選錯了人選,用力過猛直接選擇了並不只是“小聰明”的岑秉祈,於是他進入之後並沒有如研究組所願引導走向,而是再也沒有在腦電波監測中出現過。

這代表他完全無法在人格們的爭鬥中佔據上峰。

在意識們的爭鋒中,腦力爭鬥完全被武力鬥爭打壓的體無完膚。

研究組只能放棄了這個方向,重新將局勢掰回武力對抗,投入了十一號岑秉岐,並在接下來的實驗中,不斷投入武力值更高的意識。

實驗室內,被裡三層外三層圍住的岑秉祈和意識海中和岑秉訖對坐的白燼述一起勾了勾嘴角。

“他們不知道。”

“這才是步步錯的開始。”

他們在一群只知道武力的猩猩中,投入了一隻狡詐的狐狸。

在這混亂的沙丁魚罐頭中,沒有限制狐狸的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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