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三喜 作品

第65章 第 65 章

 第六十五章


 安予灼露出心滿意足的笑意:“好呀。”


 他還以為陸餘要彆扭到什麼時候呢, 越長大越躲著他……


 就拿上個月來說,假期郭琳、安致遠兩夫婦和孟汎女士搞了個接力賽似的“託管熊孩子”計劃:先由郭琳和安致遠帶著三個孩子去東京和大阪玩一圈,然後兩口子回國過二人世界, 安謹、陸餘、安予灼三個大孩子自己轉機去歐洲,再由孟汎帶著玩一週, 才把他們送回國。


 這期間的住宿, 有時候需要兩個人擠一個房間, 甚至一張床, 陸餘都不肯跟他擠……


 安謹那廝更過分,小時候灼寶總跟著陸餘哥哥,安謹會酸溜溜地吃醋, 跟陸餘搶弟弟。現在陸餘有意躲著安予灼,安謹竟然也有樣學樣, 也嫌棄安予灼!跟他睡一個房間, 好像佔了他多大便宜似的, 整晚嘰嘰歪歪個不停。


 ……想起這個,安予灼就覺得宰便宜大哥100塊話費宰得輕了。


 親哥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欠的物種。


 .


 安予灼和陸餘在宿舍美滋滋地吃了一頓外賣,連被子都鋪好, 才等到新舍友。


 兩位舍友都是高一2班的同學,一個是戴著酒瓶底的高度近視,看起來挺斯文,叫薛圍,另一個巧了,正是早上隊列裡挨著安予灼,並用胳膊肘捅他一下, 讚歎他“牛逼”的傢伙, 皮膚黑得和教官不分伯仲, 叫董宇緹。


 倆人都蠻好說話,看到陸餘和安予灼已經佔好床位,也沒意見,痛快地選好自己的床鋪,四個人說說笑笑,很快熟絡起來,並約了晚上一起出校門逛逛,在附近吃晚飯。


 男孩子的友誼很簡單,一頓烤串配北冰洋下來,董宇緹就跟他們稱兄道弟,並試圖勾肩搭背。


 陸餘不動聲色地插進他和安予灼之間,把董宇緹試圖搭在灼寶肩膀上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可惜陸餘個子高,董宇緹搭了一會兒覺得累,就撤下去,隔著陸餘、抻著脖子跟安予灼說話:“灼哥真有一套啊!今天這一亮相,一戰成名,牛批!你真的太會了,改天也教教我唄,我母胎單身,真的很需要!”


 安予灼一頭霧水:“什麼?”


 陸餘不太想讓他弄明白,插話說:“他是跳級生,比咱們小兩歲,不應該叫哥。”


 董宇緹:“應該的,哥是尊稱,代表地位。……灼哥,教教我唄!”


 安予灼:“……”到底教什麼,誰能告訴他?


 一直沒說話的薛圍一推眼鏡,毒舌道:“你學不來的,那一套用灼哥的臉做是帥,你做……可能會被告老師,懷疑騷擾。”


 董宇緹這回不纏著安予灼教他如何在女生面前耍帥了,他抱住薛圍就是一個鎖喉:“你丫再說一遍!”


 薛圍笑得直咳嗽,脖子被人掐著,竟然還真有種又重複一遍:“灼哥長得好看所以……人家又白又瘦,哈哈哈哈,你不行,你這膚色——錯了錯了,黑哥我錯了!我也醜,真的,你看我一臉青春痘,別鬧了哈哈哈哈!”


 “……”


 男生們一路打打鬧鬧,晚上七八點,教學樓還燈火通明,應該是高三的住宿生上晚自習,校內甬路旁的路燈也星星點點地亮著,照出川流的人影,大部分都是穿迷彩服的新生,也有一些趁課間出來壓操場的高年級小情侶。


 校內的小賣部老闆很會做生意,一個西瓜可以切開賣——這在北方几乎是不可能的。


 四個男生每人買了八分之一西瓜,拎著回宿舍時,還沒到熄燈時間,便都坐在各自的桌子前炫西瓜。


 秋老虎餘威尚在,晚上的風都是熱的,吃一點爽口的西瓜,再解暑不過。


 董宇緹和薛圍熱情地給兩位舍友分享他們中午從食堂偷的不鏽鋼勺子,然後就發現不太對勁:陸餘接過勺子,挖出自己那份西瓜裡最甜的尖尖,餵給安予灼。


 安予灼一回宿舍就爭分奪秒地掏出手機打遊戲,餘光瞥到勺子,很自然地、有聲地張嘴,“啊”一口吃掉。


 陸餘喂完自己的那一份還不算,把安予灼的西瓜也拿出來,同樣將瓜心最甜的部分舀出,喂到他嘴裡。


 ……董宇緹和薛圍都看傻了,但這還不算完,陸餘圍觀了兩局遊戲後,問:“灼寶還吃嗎?”


 安予灼視線仍落在手機屏幕上,乖乖回:“不要啦。”


 陸餘便把剩下的西瓜三兩口啃乾淨,瓜皮扔進垃圾桶裡。


 ……這相處模式?還有灼哥、不對,陸餘叫他什麼?灼寶???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啊!也太寵了吧?!怎麼看都不像普通同學啊!


 董宇緹終於忍不住問:“你們倆……好像很熟?以前是同班同學?”


 薛圍:“發小?”


 陸餘:“他是我弟弟。”


 “哦——!!”董宇緹和薛圍同時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


 如果是弟弟就能解釋了!難怪陸餘對他寵得那麼自然,好像寵了很多很多年,倆人都已經習慣了似的!


 ……其實安予灼從前也對這種喂水果的方式提出過異議,他一直不能理解,一個草莓,一塊西瓜,為什麼需要兩個人分著吃?想吃草莓尖尖,那麼草莓屁屁就扔掉;想吃西瓜心心,那麼其他部分就扔掉。反正他有的是錢,小安總不覺得這樣做浪費了農民伯伯的辛苦勞作,他付錢的那一刻,農民伯伯的勞動就得到了報酬,花自己錢買的水果,想怎麼吃都是他自己的事。


 可陸餘不這麼認為,陸餘哥哥小時候吃過苦,見不得浪費,又想把最好的部分都給灼寶,所以便擔負起消滅剩餘水果的任務,安予灼勸多少次都沒用,便也由著他了。


 至於喂水果的行為,就更沒必要拒絕,畢竟灼寶四歲半的時候,陸餘哥哥就追著他餵飯,早就成了兩人之間固有的相處模式。


 .


 但是……


 “你倆一個姓陸,一個姓安,是表兄弟嗎?”


 已經到了熄燈時間,安予灼剛好打完最後一把,將發燙的手機插上充電線,等著明早來電時自動充電。


 他一邊往上鋪爬一邊說:“陸餘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他六歲半就住我家,我們一起長大的。”


 時隔多年,當初那起令全國震怒的“桂阿姨拐賣兒童案”,已經淡出大眾視線,也許成年人還有印象,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同學肯定不記得了。


 董宇緹自認想通關竅:“原來是這樣,灼哥你家肯定是學區房吧?我有同學也這麼操作的,為了上好學校不容易啊。”


 安予灼不想讓新同學深扒陸餘的身世,揭他的傷疤,含糊地應:“是啊。”


 老爸託關係選的宿舍條件真心還可以,因為正對著水房,所以面積最大,比較寬敞,還自帶一個小陽臺,以及一個浴室。


 下午趁著董宇緹和薛圍收拾床鋪的時候,安予灼和陸餘就已經分別洗過澡,晚上沒再出汗,現在直接爬上床就行。


 安予灼同學不想用腳對著陸餘,頭對著臨床的方向,舒舒服服地躺好,閉上眼睛計劃:應該抽空再買個床簾,這樣四四方方地圍起來,更有安全感,夏天裸睡也行。


 陸餘爬上床時,藉著對床薛圍充電臺燈的燈光,正好看到灼寶安恬的睡顏。


 灼寶的睫毛好長,皮膚凝脂似的白,不知是不是經常喝牛奶的緣故,湊近了,感覺他呼吸都帶著淡淡的奶香。


 陸餘一不留神就看久了些,薛圍端著空水盆在底下喊:“陸哥,你上床不?我關燈了啊?”


 陸餘被喊回神,心莫名一虛,一躍爬上床鋪:“關燈吧。”


 到底是軍訓第一天,平時缺乏鍛鍊的少年們都有些吃不消,沒夜聊多久,便都陷入沉沉夢鄉。


 只有陸餘一個人,輾轉反側,一閉上眼睛就想起今天早上叫灼寶起床時看到的情形。


 安予灼渾身上下只有一件背心、一條四角褲衩。


 皮膚像牛奶似的白。


 陸餘從前強烈要求跟灼寶分床睡,是因為他發覺自己長大了,所以再跟小夥伴睡一張床,怕叫灼寶發現了丟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