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熾丹枝 作品

第64章 湫湫畢業啦!

 幾天後。

 林蕎將那枚紅寶石耳夾撿了回來, 握緊在手中,坐在病床邊,看著依舊在沉睡中的沈靖西。

 他看著沈靖西安靜的睡顏, 用眸光細細描繪著他深邃的眉骨,聽著病房裡靜謐的“滴滴”聲。

 “沈靖西,都說了那麼俗, 還設這樣的密碼。”他低頭將紅寶石耳夾自己戴上, 不禁嗤笑:“沈靖西,你要是再不醒來, 我可就繼承你所有遺產了,到時候就真成風流寡夫了……”

 “等你靈堂一設,我就在你靈堂放曲子, 就放那首《風流寡婦圓舞曲》, 我再多找幾個帥哥來陪我跳,你要是不在了, 我發病了沒有藥, 我可就只能找別人了。那時候你可別怪我,讓你墳頭冒綠光……我這人可不是什麼好人。”林蕎低聲喃喃,“對了, 那個齊晟命沒你大, 竟然不會游泳, 掉海里就淹死了,上來也沒救活, 你說是不是很荒唐?你說我是不是很冷血, 親生父親死了不僅沒感覺, 還覺得快意。只不過林思南要是在底下見到他, 恐怕得親自找他……”

 “沈靖西, 我膽子很小的,惜命,那天也就是衝動,跟著你就跳下去了,幸好我會游泳,還把你給撈起來了。”林蕎哂笑,“要是你現在真就這麼沒了……我可沒勇氣殉情,湫湫還等著我照顧呢,沈家大把大把的鈔票也等著我花不是?地球離了誰不是轉啊,所以……你要是再不醒來,那真是虧大了。什麼深情都餵了狗,誰叫我沒心沒肝你說是不是?”

 躺在床上的沈靖西眼皮子微動,聽著林蕎這一句句的,費勁兒地睜開了眼睛,伸手去努力碰著自說自話的林蕎。

 林蕎一激靈,抬頭,對上沈靖西的目光,驚喜不已,一把撲上去抱緊他:“沈靖西!你終於醒了!”

 沈靖西被他抱得受不住咳了兩聲,好笑又無奈道:“……我再不醒來,你都得帶野男人到我靈堂蹦迪了。”

 林蕎聞言訕訕,鬆開他來,挑了挑眉說:“沒辦法,醫生說你有意識聽得見,就看求生欲強不強了。我這也嘴遁之法,你看,你這不是棺材板都蓋不住了?”

 沈靖西剛睜開眼,還有些虛弱,見林蕎完全安然無恙,還有心思跟他貧,於是伸手摸了摸林蕎的臉,說:“我說了要陪你活到下個世紀,當然得起來。”

 林蕎一怔,感受著他掌心漸漸回暖,於是快速伸手按了鈴,通知醫生沈靖西醒了。

 醫生們魚貫而入,林蕎退到身後,等著醫生做檢查。

 醫生確認沈靖西沒有大礙,將他轉到了單人vip病房,林蕎也徹底鬆了口氣。

 沈靖西在病床上注意到林蕎將那枚耳夾又戴了回去一愣,心下了然,薄唇微勾。得知沈靖西醒了,湫湫第一個放學從學校裡衝到醫院,開心地張開小手撲到爸爸的床邊,笑容燦爛:“爸爸!!!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

 沈靖西低笑,伸手揉了揉湫湫的小腦袋,伸手示意他低下頭湊過小腦袋來。

 湫湫照辦湊過去,沈靖西悄聲道:“沒事兒,爸爸這可是英雄救美,你看這下蕎蕎可就徹底愛上爸爸了,這在孫子兵法裡叫做……苦肉計。”

 湫湫聽得半信半疑,伸出小手指戳著沈靖西被繃帶綁著的胸口,無奈翻著小白眼:“爸爸,你這麼廢柴,還是別玩苦肉計了吧,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完沒了,蕎蕎可就真給我找個新爸爸了。”他一臉擔憂地看著他的老父親。

 “……”沈靖西慘遭兒子鄙夷,湊過去,用腦袋撞了小傢伙腦門一下,“小兔崽子,就不盼我點兒好。”

 湫湫嘿嘿一笑,忙把蕎蕎點好的粥端過來,殷勤又可愛地笑道:“爸爸,您真偉大!您真了不起!打跑了大壞蛋,還救了蕎蕎!湫湫給你喂粥喝?來,張嘴,啊……”

 沈靖西看一眼在旁邊看戲的林蕎,彆嘴示意:“一邊玩兒去,我要我老婆餵我。”然後轉頭,特恬不知恥地對著林蕎張開嘴,“啊……”

 林蕎看沈靖西這鬼門關門口晃盪一圈回來還這麼地不當回事兒,眼神示意湫湫讓開,伸手接過碗來,有些不自在地舀了一勺餵過去:“張嘴。”

 沈靖西一口喝下,心滿意足:“甜。”

 林蕎樂了:“這是白粥,沒放糖,你甜個什麼勁兒?被海水泡得舌頭不好使了?”

 沈靖西抬眸看著林蕎,笑盈盈道:“蕎蕎喂的,當然甜了。”

 林蕎嘴角微揚,睨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他說著又正色了些:“當時,我怎麼說的?叫你不要為我犯險,結果呢?沈靖西,我醜話說在前面,你要是死我前面,我可真不給你守寡,不僅如此,我還要花你的錢養小白臉,你自己看著辦吧。”他故意氣他道。

 沈靖西哪裡聽不出來,但心裡還是有點兒醋,一把將他的手抓住,險些把林蕎手裡的粥給打撒了。

 沈靖西:“呵,我就還不信這世上還有比我沈靖西更好的?”他厚顏無恥地將林蕎拉近了些,俊臉笑意不減,“蕎蕎,你遇到過我這麼好的人,還能將就嗎?”

 林蕎乍一被他拉近,看著他那張蠱惑人心的笑臉,有些臉熱,再聽他這臭不要臉的話,恨不得把這碗白粥糊他臉上,梗著脖子,半晌,卻又不忍心再戳他的心,於是好不容易誠實了一次:“……這倒是。”

 這麼獨一無二的沈靖西,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沈靖西本在開玩笑逗他,哪知道看到林蕎神色微變,說了這麼句,心裡某處春荷像是被微風吹動,蓮葉漪漪盪漾開去。他忍不住端過他的粥放在旁邊桌上,垂眸看著林蕎問:“蕎蕎,你……捨不得我的,對嗎?”

 林蕎被他問得有些不自在,更覺得他是明知故問,瞪了他一眼:“你說呢?”

 沈靖西開心地攥緊他的手,說:“我不知道,我要你告訴我。”

 感覺自己再次被忽視了的湫湫覺得沒眼看了,兩隻小手抱著自己故意裝做雞皮疙瘩掉一地,哆嗦著:“咦咦咦~~~肉麻死了~”

 林蕎後知後覺,湫湫還在旁邊,忙一把將他推開,那知道沈靖西卻攥緊他的手不放:“你告訴我,否則我不放手。”

 湫湫連忙當起了小助攻,嘿嘿笑著催促道:“蕎蕎你就告訴他嘛~!爸爸都受傷了,好可憐的~!”

 林蕎熱臉,半天才“嗯”了一聲,然後迅速掙開他的手起身,抱著湫湫往外走,丟下一句,“他剛醒,該休息了。我們出去。”

 沈靖西看著落荒而逃的林蕎,心情極好地安心躺著,閉上眼睛。

 門外是湫湫和林蕎的聲音,似乎壓下去了些,不想打擾他,但一直都在。

 沈靖西在醫院裡足足修養了快一個多月,漸漸恢復健康,這嘴巴卻越來越挑,比懷孕了孕夫還難伺候,一會兒要吃這個,一會兒想吃那個,偏要林蕎給他親手做,吃不到就這兒疼那兒痛的,一股子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林蕎深度懷疑沈靖西是在裝受傷博同情,他心裡又惱又……怒,幾度質問他是不是該好了,該出院了,沈靖西就傷口不舒服。實際上,他也隱隱懷疑沈靖西就是裝的,但心裡面想到他的幼稚好笑,又忍不住……就這麼慣著他。

 直到——

 某天他悄悄推門進病房,看到躺不住的沈靖西在病房裡擼鐵練肌肉,還喃喃:“再不練,蕎蕎得嫌棄我腹肌沒了……再練練……”

 林蕎:“……”

 他聽得好笑不已,瞬間覺得自己抓到了對方的小辮子,當即跳出來:“好啊!沈靖西!你敢給我裝病!”

 哪知道沈靖西聞聲迅速丟掉啞鈴,飛身一躍跳回病床上,裝出一副“我好柔弱啊”的模樣,對林蕎說:“蕎蕎……我今天還想喝你親手做的海帶排骨湯……”

 林蕎上前狠狠將今天帶來的保溫飯桶摜在桌上,冷笑:“你做夢!”

 “還裝是吧?”林蕎轉身,皮笑肉不笑道,“行,那咱那婚房也不折騰了,婚禮也甭辦了。我直接給你弄個葬禮吧?”

 沈靖西當即一秒正坐跪好,鞠躬認錯:“蕎蕎,我錯了!”

 林蕎眯著眼睛微微一笑:“錯哪兒了?”

 沈靖西單膝起身,一眨不眨地看著林蕎,說:“錯在……沉溺在蕎蕎的溫柔鄉無法自拔,想要他親手給我做飯,想要他每天都關心我,想要……他的愛。”

 林蕎看著他那雙深情的眸子,暗自往後一退,伸手捏著身後的桌角,在心裡想:林蕎啊林蕎,你爭口氣啊。別什麼糖衣炮彈都抵不住。

 林蕎不自在地眨巴眼睛,說:“……哦。”然後一鼓作氣,反向靠近沈靖西微眯著眼睛俯視著他,勾唇一笑,“哦,那你現在滿意了嗎?”

 沈靖西訕訕,忙收了油嘴滑舌的調子:“滿意。非常滿意。”

 林蕎微笑:“那就立刻馬上給我出院。”

 “好!”

 沈靖西轉頭朝躲在門外幸災樂禍的湫湫喊了一聲:“湫湫!進來!”

 湫湫揹著小書包推開門跑進來:“來啦來啦!!哈哈哈,爸爸你的好日子到頭了吧?叫你裝病!”

 沈靖西堆積了一個多月的工作,之前只能讓總特助將部分要緊的個工作帶到醫院給他處理,現在回公司後又忙了好一陣。

 而林蕎,因為齊晟身死,其背後勢力被瓜分,樹倒猢猻散,而他財產因他的遺囑……沒錯,這人還定了遺囑,在他身死後,只能由他的親生子繼承,對方律師找到了林蕎。林蕎想要拒絕,轉念一想,將這筆錢一半一半全部捐贈給慈善基金會,一半贈與彌補當初所有因齊家、齊晟而受到傷害的人家……這其中輾轉……竟然找到了言言的生父,也就是在當年案件中殉職的周警官。言言得到了一筆不菲的補償金,至少他之後多年的治療費用都不用擔心。

 而齊晟的遺留問題,那個混血小男孩auster,林蕎經過對方律師瞭解,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一是遣送回德國他原本所在地孤兒院,二是……國內有人家收養他,留在國內。

 他的親生父母已經無從查起,就算找到,也很可能再次被遺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