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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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博身上的瘡比蕭慎行說的還要難治, 歷經一個月才終於有所好轉,不過他身上臉上都留下了瘡印,人能外出了, 卻還要戴著口罩。
畢竟那張佈滿瘡印的臉不太好看啊。
只是他能在外活動了又如何,一切都已經晚了,他能做的也只有為剩下那一堆爛攤子收尾。
德味集團被瓜分, 公司員工還得重新安排,德鼎樓關門,員工同樣要重新安排。秦榮望在醫院躺著, 秦景盛在配合調查, 所有事都只能由他來處理。
偏偏在他忙得團團轉的時候, 秦榮望還不安分,經常讓人打電話喊他來醫院,正事沒說幾句,時間卻耽誤了不少, 以至於讓秦正博也開始心生厭煩。
可有時他卻不得不來,因為背後又有人捅了他一刀,秦榮望知道了他自己在外創業開酒店的事。
之前還是隻顧自己酒店的生意不管德鼎樓這一條錯,現在又多了個讓秦家宣告破產的決定, 秦家經營幾十年的產業沒了, 而自己在外面創辦的酒店卻毫髮無損。
在病中的秦榮望腦子已經不夠清醒,只本能地覺得這個大兒子別有居心, 氣得立馬讓人把秦正博叫回來。
秦正博回來時, 就見秦榮望躺在病床上氣得雙眼赤紅, 嘴唇發顫, 可謂是極盡憤怒。
一個癱了的人怎麼能有這麼大情緒起伏, 秦正博都被嚇到了, 連忙上前去勸。
但他的勸說秦榮望聽不進去,反而覺得這是盼著自己快點死,顯得越發激動。
秦榮望用盡全力朝秦正博吐了一口口水,正好落在眼鏡和口罩交接的位置,一股濃郁的腥臭味頓時襲來,令秦正博作嘔。
秦正博下意識起身摘了口罩又扔了眼鏡,然後找東西擦,嫌棄厭惡之情完全表現在了臉上,也被秦榮望看在眼裡。
這使得秦榮望非常不滿,秦正博的忍耐也已到了極致。
“事情已經成了定局,爸你沒必要這麼羞辱我。有這精力在這兒生氣,不如好好養好身體,公司雖然沒了,但房產地皮還在,至少能保你安然無憂地在醫院住著。”
“這種時候你跟我鬧,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我很忙,也沒時間陪你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我也不是秦永思,不會任你打罵,以後沒事不要再讓人給我打電話了。”
秦正博說完要走,等轉身時才發現門口站著好些人,最前面那個還是他恨之入骨的人,鐘意。
鐘意笑盈盈地看向秦正博,抬手鼓掌,“真精彩,沒想到一來就能看到這樣的好戲,機票錢沒白花。”
鐘意旁邊站著蕭慎行,而他身後則是童玉珍跟丹姝。
秦正博並沒有察覺到房門是何時被打開的,也沒人提醒他,但聽鐘意的話,顯然看到了全過程。這讓秦正博覺得非常難受以及不堪,鐘意看到了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面,又多了一件可以嘲諷自己的事。
秦正博甚至都沒問童玉珍她們為什麼和鐘意在一起,只冷冷地質問鐘意:“你來做什麼?”
鐘意實話實說:“來看你笑話。”
秦正博表情格外難看,“滾!”
鐘意還沒反駁,站在他身後的童玉珍像是終於回過了神,上前質問秦正博:“你怎麼能這麼跟你爸爸說話?”
鐘意和蕭慎行讓了讓路,方便童玉珍進門指責兒子。
鐘意和蕭慎行抱著胳膊在門口看好戲。
哦,還要加個秦丹姝。
這是鐘意上上輩子唯一沒接觸過的秦家人了,她本人在原小說中也是個路人甲一般的存在,被安排聯姻,日子過得並不幸福。唯一好的是,因為是秦家邊緣人物,沒被作者當成反派清算。秦家沒落後她也離了婚,開啟了自己的事業。
小說對秦丹姝一筆帶過,鐘意也不瞭解她。
看秦丹姝完全沒參與那邊母慈子孝表演的意思,倒讓鐘意覺得他這個血緣上的姐姐還挺有趣的。
童玉珍一番義正辭嚴的指責讓秦正博很不爽,母子兩即將鬧得不歡而散時,鐘意又攔住了秦正博的去路,“秦大少爺,彆著急走啊。”
“接下來還有場好戲,我請你看。”
鐘意進了門,蕭慎行把秦丹姝也請進門後,便直接將病房的門從裡面鎖上了。
鐘意徑直走向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完全不能動的秦榮望,微笑著自我介紹,“秦董你好,我是鐘意。”
“那個讓你們秦家沒了的鐘意。”
秦榮望自然認出了鐘意,正在生氣呢,還憋著勁兒想要起身做點什麼,可一張臉漲得通紅也動不了絲毫,看著真可憐。
又解氣。
“哎呀呀,別激動,秦董你這再激動,我怕你腦溢血當場就沒了,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可千萬要堅持到我話說完後再死啊。”
“鐘意,你到底想做什麼?!”秦正博聽著鐘意句句帶刺的話,皺著眉來阻攔他。
鐘意都沒搭理他,而是蕭慎行冷冷看了他一眼,“閉嘴,不然你也去躺著。”
秦正博注意力立刻到了蕭慎行身上,視線在秦榮望和蕭慎行身上來回遊移,恍然間明白了,“是你!”
蕭慎行突然抬腳就踹,一腳就讓秦正博跪在了地上,“說了讓你閉嘴。”
秦正博對蕭慎行怒目而視,掙扎著要起來,蕭慎行往前一步,腳直接踩在了秦正博大腿上,“不想斷你就動。”
人對武力的畏懼是本能,秦正博也不例外,蕭慎行身上釋放出的壓迫感讓他覺得害怕,甚至有些不敢反抗。
當然,蕭慎行也給沒他反抗的機會,一針封了他的嘴,不讓他說話,再幾針讓他渾身無力,難以動彈。和躺著的秦榮望有些像,不過他是跪著的。
鐘意看看秦正博,嗤笑一聲,“還挺老實的。”
同在屋裡的童玉珍看情況不對,轉身便想去開門離開。
這屋裡能走的人只有秦丹姝,鐘意回頭看她們兩,對秦丹姝說:“你可以走,她不能。”
秦丹姝卻搖了搖頭,沒有要走的意思。
至於童玉珍,蕭慎行倒沒讓她跪,只把她按在椅子上,讓她閉了嘴而已。
鐘意拍拍手,“好了,現在可以說正事了。”
“我知道你們肯定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天,所以就縱容秦永思欺我害我,甚至買兇殺我爸爸,最後為保全秦永思,找了個保鏢頂罪。”
“可惜,玩脫了,逼得秦永思也跟你們反目成仇,這次還背後給了你們一刀,是不是扎得挺疼的。”
“連我都得謝謝他,要不是他橫插一腳,你們結束得肯定沒那麼快。”
“現在後悔嗎?後不後悔當初沒直接解決了秦永思,好換取我的諒解,然後息事寧人。”
鐘意打量著秦家人的反應,除了一臉淡然全程事不關己的秦丹姝外,其他人胸口多少有些起伏,估計挺氣的。
“你…到底…到底想做…什麼咳咳咳……”
躺在床上的秦榮望艱難又憤怒地問出一句話,又開始了咳嗽。
等他咳完,鐘意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彷彿在說,真煩,怎麼還沒咳死。
秦榮望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看懂了鐘意的意思,一激動又咳起來了。
聽著他的咳嗽聲音鐘意一點都沒覺得不耐煩,反而還期待他能咳久一點。哪怕秦榮望知道這是在故意刺激他,可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情緒,輕易就上了當。
直到他力竭,連咳都快咳不出聲的,鐘意才大發慈悲地開了口。
“我來炫耀我的勝利,以及來告訴你們全家人一件事。”
鐘意慢慢靠近秦榮望,先看了童玉珍一眼,然後才俯身低頭,用屋內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對秦榮望說:“其實秦永思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不信你可以驗驗。”
男人對有些事那是本能的敏感,鐘意在說話之前看童玉珍的那一眼實在太有深意,秦榮望震驚、不可置信,再看向童玉珍時恨得目眥欲裂。
偏巧,童玉珍被蕭慎行用銀針封了嘴,無法為自己辯解。
只慌亂著急地搖頭想同秦榮望解釋。
鐘意直起身,面帶微笑,“我的話說完了,秦董,這一程我送你,走好。”
鐘意這般光明正大地咒他死,加上前面的刺激,情緒波動過大的秦榮望顯然已經承受不住。
鐘意看向蕭慎行,他們可以走了。
蕭慎行取了針去開門,路過秦丹姝時,鐘意衝她一笑,“我出門的時候人還活著,姐姐,你能為我作證對嗎?”
一聲姐姐,讓秦丹姝恍然明白了什麼,她張大嘴心中有無數問題想問,不過鐘意沒給她機會,毫不猶豫地與她擦肩而過。
他們離開,屋內還有細微的咳嗽聲音與哭聲,而後是有人喊醫生的聲音。
蕭慎行說:“他活不過今晚。”
鐘意道:“所以才說是最後一程。”
出了醫院大門,鐘意回頭看了眼,對蕭慎行說:“我們還得留幾天,畢竟這才一個呢。”
“好,”蕭慎行毫無異議。
來了j市,除了送終,還得去宰東道主一頓。
鐘意聯繫已經拍完戲回了j市的蘇明言,說讓他來接駕。
“在h市他吃了我那麼多頓飯,到了這兒,咱們肯定得狠狠宰他一頓。”
除了蘇明言外,還有許凌恆他們這些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