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
衛凌之所以沒有起床是因為黃婉清起床了。
今天是大年初四，紅旗農場今天就得上班，黃婉清要趕著去上班，六點半在屯口跟鄭安國他們匯合，女孩子，當然要早點起，早點收拾自己。
這不，衛凌已經耳尖地聽到東屋黃婉清起了。
他雖然認了黃婉清是妹妹，但他跟黃婉清實在是不熟，平時也不怎麼說話，加上他也看出黃婉清怕自己，既然如此，他肯定就會跟黃婉清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好，大家都沒什麼負擔。
衛凌不打算這時候起，也就等黃婉清收拾好出門後他再起，反正師部很近，他開車，就算是七點半出門都不會遲到。
“阿凌——”
秦清曼略微暗啞的聲音在衛凌的耳邊小聲響起。
“嗯。”
衛凌轉身抱緊了秦清曼。
“婉清是不是起了？”秦清曼還有點不清醒，但她還記得今天是黃婉清第一次從靠山屯出發去農場上班。
“她起了，媳婦，你不用管，農場有食堂，黃婉清去食堂吃早餐就行。”衛凌可不想秦清曼像老媽子一樣事無鉅細地照顧黃婉清。
要不是這個時代不一樣，成為他妻子的秦清曼身邊是有無數丫鬟伺候的，哪裡需要秦清曼反過來照顧人。
大冬天，他都捨不得讓秦清曼起床給自己做早餐，就更不會讓秦清曼更早起床給黃婉清做早餐，黃婉清是成年人，手裡有錢有糧票，去農場食堂吃更方便。
秦清曼聽出衛凌是在關心自己，心裡像喝了蜂蜜一樣甜。
但她也解釋了一句，“我沒有打算起床給婉清做早餐，我就想著這是她第一天跟著書記他們去鎮上上班，我打算把人送到屯口。”
秦清曼還記得小時候自己第一次出遠門上學，奶奶拄著柺杖站在村口送別自己的樣子。
那一眼她從前世記到了今生。
衛凌聽秦清曼這麼說就不好再說什麼，而是親了親秦清曼的額頭就把人放開。
如果是前世，他當然覺得秦清曼應該順應自己的話辦事，但今生他這具身體接受的是不一樣的教育理念，間接也影響了他的想法，他尊重秦清曼的選擇。
秦清曼起床，衛凌肯定不會再睡下去，也跟著起床。
夫妻二人的屋裡是有爐子的，也放得有一套洗漱用品，兩人也沒出門去廳堂裡收拾，就在屋裡洗漱起來，洗漱完，才開門出了西屋。
“清曼，衛大哥。”
這個時候是黃婉清也收拾好了自己，此時的她正站在廳堂門口全副武裝。
還沒到六點半，天色才剛剛亮一點，這個時候的氣溫雖然比深夜好一點，但還是很底，這個時間點出門是一定要全副武裝的。
黃婉清已經戴上了帽子，耳套，圍巾，正在戴手套。
眼瞅著馬上就能出門，沒想到秦清曼兩口子突然出現，黃婉清只愣了一秒鐘就趕緊叫人。
“婉清，我送你。”
秦清曼拿衣架上自己的圍巾。
至於衛凌，沒打算跟著出門，而是把廳堂裡的爐火打開、點燃，按照時間點，估計一會楚楚就該起床鍛鍊，自從黃婉清跟楚楚住了東屋，他就沒再進過東屋。
每天都是等楚楚自己起床。
“清曼，不用送，我自己去就行了，我知道路。”黃婉清一聽秦清曼要送自己出門，立刻受寵若驚地拒絕，她覺得真沒必要。
天那麼冷，一個人冷就夠了，何必兩個人都受苦。
“別說廢話，趕緊拿好東西，咱們出門，晚了就該大家等你一人了。”秦清曼阻止黃婉清的勸阻，而且她也不打算天天送，就接送今天一天。
“嗯。”
黃婉清嘴裡是阻止秦清曼去送自己，但當秦清曼真的去送時，她的內心還是無比的雀躍，就連臉上都掛上了不自知的笑容。
“飯盒拿了嗎？水杯呢？”
秦清曼提醒黃婉清。
“水杯暫時不用拿，我拿了飯盒，真要渴了用飯盒喝水也是一樣的。”黃婉清在秦清曼的叮囑下再次檢查了一下包裡的東西。
她不是不想拿水杯，而是水杯當時留在了宿舍。
宿舍裡的東西她都不要，估計水杯也成了鄭美琴家的，她今天下班順路去供銷社買個水杯就行。
秦清曼猜到怎麼回事，也沒點破，見黃婉清檢查好，就掀開門簾出了門。
耽擱這麼一會，天色已經亮了不少，路面看得清清楚楚。
好似流雲一樣的霧靄縈繞著整個靠山屯，讓靠山屯好似人間仙境一樣漂亮，這個點屯裡起床的人家還很少，只有零零散散幾家的煙囪冒著白煙。
但就是這幾家冒白煙的人家卻給大地帶來了煙火氣息。
“真漂亮。”
黃婉清再一次地感嘆靠山屯的美。
“婉清，你要真捨不得靠山屯，乾脆就在靠山屯找個人家結婚生子。”秦清曼一邊陪著黃婉清往屯口走，一邊試探黃婉清。
她是真覺得那個叫做齊衛英的人不靠譜。
秦清曼甚至有種感覺，高葉芳的到來說不定就有這個齊衛英貢獻的一分力量。
反正她對素未謀面的齊衛英沒有好感。
黃婉清沒想到秦清曼突然會說這樣的話，臉一下就紅了，“清曼，你幹嘛打趣我？”她還真不好意思，倒不是瞧不起靠山屯的男人，是真沒想過在靠山屯找個男人結婚。
這一刻黃婉清的腦海裡閃過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道身影還是少年模樣，但因為太久沒有見面，她居然連對方的臉都記不清了。
秦清曼試探黃婉清當然是有原因，紅旗農場的人實在是太多，魚龍混雜，就黃婉清這副小白兔的樣子很容易被人覬覦，還不如名花有主更方便行事。
但她也看出黃婉清心中還留戀齊衛英，也就沒有多說，而是說起了家常。
兩人走了一會就看到了屯口。
屯口這會已經停著一輛馬車，趕車的居然是張紅梅家的男人。
而這馬也是張紅梅家代養大隊的馬。
“清曼丫頭，婉清同志。”鄭安國跟錢襄陽也剛到沒兩分鐘，看到聯袂而來的秦清曼跟黃婉清，兩人老遠就打了聲招呼。
“書記，錢主任，婉清第一天從靠山屯去農場上班，我送送她。”秦清曼知道大家奇怪她什麼也跟著來，就解釋了這麼一句。
“清曼你可真是有心。”
錢襄陽忍不住誇獎了一句。
秦清曼是他見過最會為人處事的女子，就是早前沒發現這一優點。
“主任，我當嫂子的第一天送送妹妹也是應該的。”
秦清曼笑著跟鄭安國跟錢襄陽說話，也跟張紅梅家的男人說了一句。
張嬸子家男人叫做鄭峰，是專門送鄭安國他們去鎮上的。
當然也不白送，有錢、糧票，這是公社對鄭峰的特別補助。
鄭安國兩人的級別雖然達不到配車的標準，但冬天大雪封山時，由公社補貼車馬費還是可以的。
黃婉清可以說是佔了公家的便宜。
不過這會沒有後世管得那麼嚴，鄉里鄉親，作為領導幫扶一下也在情理中。
“清曼丫頭，回吧，天冷，我們要走了。”
鄭安國幾人已經在爬犁上圍坐好，爬犁中間架了個碳爐子，上面搭著毯子，圍坐在一起的幾人不僅能緩緩腳，還能緩和手。
黃婉清也對秦清曼說道:“嫂子，快回家，我去上班了。”
“好，一路平安。”
秦清曼站在原地對爬犁上的幾人揮手。
幾人也都對秦清曼揮手，爬犁在鄭峰的一聲吆喝下，馬鞭子臨空一甩，隨著響起的鞭響聲，馬拉著爬犁得兒得兒地往鎮上而去。
一會的功夫就只剩下一個小點。
秦清曼到這個時候才轉身，然後就撞進了一道寬大而溫暖的懷裡。
是衛凌。
“媳婦，回家吧。”衛凌沒有開車來，也沒打算現在就回師部，而是牽著秦清曼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楚楚呢？”
秦清曼詫異於楚楚跟狼崽子居然沒有跟在衛凌的身邊。
正常來說，那兩個小的在家可是坐不住的。
“楚楚帶著嘟嘟跟屯裡的小孩跑步去了。”衛凌跟秦清曼解釋了一句，他之前已經帶著兩個小的鍛鍊了十幾分鍾，見三木那群小孩來叫楚楚跑步，他才出來接秦清曼的。
“我聽楚楚說以後每天早上會跟屯裡的小孩一起跑步鍛鍊。”秦清曼想起這麼回事了。
“挺好的，有了伴，楚楚鍛鍊的積極性更強。”
衛凌脫了手套給秦清曼暖手。
秦清曼才在外面站了這麼一會，一雙戴著手套的手都已經很涼了。
“阿凌，不用脫手套，一會就到家，到家烤烤就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