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是嗎?吃太多甜的會影響睡眠?”積極的楚楚愣在了原地,他先是看了看秦清曼,又看了看衛凌,最後把目光停留在秦清曼的身上。

 “睡前大量吃甜食確實會影響睡眠。”秦清曼一本正經地忽悠楚楚。

 其實也不算忽悠。

 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有人吃了甜食嗜睡,也有人吃了過多甜食會興奮到睡不著。

 “那我聽姐姐的,少吃點甜食。”

 楚楚選擇相信一臉真誠的秦清曼,同時伸手拿過衛凌手裡的搪瓷缸,“咱不喝了,一會就到睡覺時間,先留著,明天再喝。”

 被搶了杯子的衛凌:……

 看來人不能說假話,不然容易被‘報復’。

 “蜂蜜水不能過夜,過夜就不能再喝。”秦清曼按照原主的記憶說出這話,雖然她不知道蜂蜜水為什麼不能過夜,但把原因歸結於沒有冰箱,甜食類的東西晚上容易招惹蟲子。

 “那怎麼辦?”

 聽到秦清曼的話,楚楚與衛凌都傻眼了。

 他家這個搪瓷缸挺大,楚楚還泡了大半缸的蜂蜜水。

 “喝了吧,不能浪費。”秦清曼報復衛凌,敢用醉酒騙她,那就把這缸蜂蜜水都喝了長長記性。

 衛凌瞬間領會到媳婦的真意。

 只能微微顫抖著手去拿楚楚抱在懷裡的搪瓷缸。

 “姐夫,我幫你。”楚楚看出衛凌的可憐 ,抱著搪瓷缸咕咚咕咚就喝起了蜂蜜水,這讓猝不及防的秦清曼來不及第一時間阻止。

 十幾秒後,缸裡一半的水下了楚楚的肚子。

 喝得超級飽的楚楚把剩下的蜂蜜水遞給了衛凌,他只能幫這麼多了,再多真喝不下去。

 衛凌瞬間被小孩感動壞了。

 “謝謝。”伸手摸了摸小孩圓溜溜的腦袋,衛凌把剩下的蜂蜜水喝完。

 雖然甜甜的口感他不怎麼喜歡,但絕對不能辜負孩子的一片心意。

 秦清曼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楚楚微微突出來的肚子,然後提醒道:“楚楚,天色不早,去洗漱吧。”這個時間離小孩睡覺的時間點也就只差一個多小時,收拾完,小孩再玩一會應該就能睡了。

 “知道了,姐。”

 楚楚老老實實去洗漱。

 衛凌放下搪瓷缸也垂頭喪氣跟著去。

 今天他雖然藉著酒意欺負了媳婦,但媳婦好像也生氣了,看來不能再招惹。

 秦清曼見一大一小去洗漱就去燒炕。

 雖然西屋燒著爐子,但炕還是要燒的,不燒炕晚上能凍得睡不著。

 炕燒好,秦清曼又去看了一眼西屋的爐子。

 之前因為沒人在屋裡,爐火用煤粉壓住了部分,經過幾個小時的緩慢燃燒,爐子裡剩下的煤已經不多,用火鉤子鉤了鉤漏灰的爐篦,燒成粉末的煤灰直接落到了爐子下的抽屜裡。

 一會抽屜裡就有了半抽屜的煤灰。

 爐肚裡的煤也下去了一大半,只剩下淺淺一層火紅的火子。

 秦清曼夾了幾塊大塊煤進爐子,然後架上了提壺。

 提壺滿滿的一壺水,她家現在隨時都有熱水用了。

 “媳婦,我來收拾,你去洗漱。”這時候衛凌跟楚楚也收拾好,衛凌抱著楚楚回了西屋。

 “嗯,我去洗漱,爐火現在燒大點,晚上睡覺就要封上,不然半夜要起來加煤。”秦清曼跟衛凌說了一聲就去了廳堂洗漱。

 洗臉、洗腳,再摸上黃婉清送的香脂,香噴噴的秦清曼回了西屋。

 西屋點了煤油燈。

 煤油燈的光亮比油燈好很多,但是看著屋裡的光影還是能看出火苗在不停地跳動。

 火苗每一次跳動都能讓光線產生波動。

 這樣的燈光其實對眼睛特別不好,但現在大雪封山,電線都受影響,整個靠山屯都只能用油燈又或者是煤油燈照明。

 “媳婦,不織毛衣了。”

 衛凌躺在床上對秦清曼招手。

 他今天確實沒有喝醉,但卻對秦清曼非常黏。

 此時的楚楚也還沒有睡,正躺在自己的鋪上翻滾,看到衛凌對秦清曼招手,他也學著招起了手,“姐,上炕,咱們都聽姐夫講故事,姐夫講的故事可好聽了。”

 秦清曼詫異地看向衛凌。

 她實在沒看出衛凌是個能講故事的人。

 “真的,姐,姐夫講的故事可好聽,關於大將軍的,快來,咱們躺著一起聽。”楚楚看出秦清曼的懷疑,極力推薦衛凌的本事。

 衛凌:……突然就特別不好意思。

 衛凌越逃避就越能激起秦清曼的好奇,把窗戶推開一條細條的縫隙,秦清曼脫鞋上了炕。

 看著相似的兩雙大眼,衛凌壓力特別大。

 “阿凌,我也想聽聽你的故事。”秦清曼這話一語雙關,她自己的出現就非常匪夷所思,聯想到衛凌很多跟現實不太相似的對方,她心中有著某種猜想。

 也許衛凌跟楚楚講的故事並不是故事,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甚至主角就是衛凌。

 就在秦清曼內心有所猜疑時,衛凌也做好了心理建設,有些話可能不好說出來,但如果是講故事,那麼再適合不過。

 “阿凌,不一定要從頭再講,你跟楚楚說到哪就從哪說起,我能聽懂。”秦清曼體貼衛凌。

 “好。”衛凌在被子下緊緊握住了秦清曼的手。

 聽故事的氛圍當然是聽者要安靜地聽講故事的人講故事,所以在衛凌回答一聲好後,秦清曼與楚楚各自進入了狀態,姐弟二人用同一個姿勢側身面對衛凌。

 衛凌看著神色相似的姐弟倆思緒回到了曾經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那是冷兵器時代,每一刀,每一槍的代價都是帶走人體的肢體與鮮血。

 一場仗打下來,很多戰士會缺胳膊斷腿退下戰場。

 運氣好的身上扎幾個洞,留下代表功勳的傷疤,運氣不好的直接就死在了戰場上。

 所以冷兵器時代不願意輕易動武,動武就代表著血流成河,天下無數家庭失去丈夫,父親,兒子……

 衛凌的聲線不算低沉,但他在說故事時聲音比平時低好幾度,很容易就把人拉進他話語中的戰爭場景。

 秦清曼與楚楚都聽得下意識摒住了呼吸。

 兩雙相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衛凌。

 隨著衛凌的故事,姐弟倆沉浸在殘酷又冰冷的故事裡。

 衛凌的故事沒有說多久,楚楚就睡了過去。

 不是小孩不想接著再聽,而是他抵擋不住瞌睡蟲的召喚,到了平時睡覺的點,就算小孩努力睜著一雙對故事渴望的眼,還是掙脫不了生物鐘的裹挾。

 楚楚平穩的呼吸聲一傳來,衛凌就停止了講故事。

 秦清曼沒有催促,也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她平復了一下沉浸在故事裡的情緒,然後掀開衛凌的被子鑽進了衛凌的懷裡。

 緊緊抱住了人。

 衛凌面對媳婦的主動靠近,沒有說話,而是側身伸出手臂用力攬住媳婦的腰,頭也埋在了秦清曼的脖頸。

 夫妻二人都默契地沒有問什麼,只是靜靜地擁抱著。

 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與體溫。

 時間流逝,房間裡靜悄悄的,平穩下心緒的秦清曼漸漸也睡了過去,別看她今天沒挑煤、安爐子,只做了一頓大餐,但做飯除了很花時間,一樣花費精力。

 忙碌了一天,她也早困了。

 今天聽了衛凌的故事,秦清曼反而真正放心下來。

 人一放鬆,精神也就鬆懈,瞌睡蟲自然而來。

 衛凌看了看媳婦安靜的臉,又看了看一旁的煤油燈,最終還是捨不得媳婦纏在自己身上的四肢閉上眼安穩地睡了過去。

 不就是點一夜的油燈嗎,他點得起。

 一家三口睡過去後,鋼爐子還在努力發著熱。

 大塊的煤帶著充足的能量,很經燒,爐肚在煤塊充分燃燒下變紅,釋放著源源不斷的熱量,熱量把西屋烤得暖呼呼,原本這種火烤空氣會非常乾燥,但爐子上提壺裡冒出的熱氣給屋裡帶來了充足的溼氣。

 不幹不溼,還溫暖如夏。

 炕上三人睡得比以前更加的安穩,也更舒服。

 就連怕冷的秦清曼在睡夢中都感覺到了熱量,暖呼呼的炕,熱乎的衛凌,再加上溫暖的房間,她不僅伸腳撩開了被子,還往衛凌身上擠。

 肉墊比硬邦邦的炕更舒服。

 秦家條件有限,雖然三人各用自己的鋪蓋,但都是單人的,褥子也比較薄,這讓躺習慣了席夢思床墊的秦清曼不習慣這份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