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189、李牧反制策(二更合一,260萬營養液...)

  甚至其他五國也會以自己為藉口出兵,假惺惺為自己報仇,來楚國分一杯羹。

  朱襄想,他都想看看自己騎著馬往南楚國兵陣裡衝,楚人敢不敢殺自己。

  不過為了避免某個楚國愣頭青不小心失手殺了自己,朱襄就不會去冒這個險(主要還是朱襄太弱,就算騎著馬往前衝到對方兵陣中,都是被人活捉的份)。

  待雪姬的小船離開了岸邊,朱襄才從藏身處走出來,取出竹簫吹奏。

  李牧在邊疆待久了,除了士人都會的琴之外,也擅長骨笛骨蕭。

  南秦多竹,到了吳郡後,李牧便換成了竹笛竹簫,閒暇無事時,教嬴小政吹笛吹簫陶冶情操。朱襄跟著學了一點皮毛。

  簫聲嗚咽,伴著潺潺江水,將離別之音傳到輕舟上。

  雪姬站在船頭,衣裳獵獵,抿著嘴看著岸上的良人的身影漸遠。

  她想,這是第幾次離別,第幾次目送良人去往危險的地方?

  但她毫無辦法。因為她是良人的內婦,得護住孩子,守住家,等良人歸來。

  即便她不願。

  待秦國統一天下之後,這天底下沒有了危險的地方,她一定就不用再和良人離別了。

  雪姬眼界並不高,即便她現在的身份地位很高,也承擔起了"長平君夫人"的責任,比這天底下大部分女子的成就都高。

  但她其實心中仍舊對什麼統一沒太大概念。

  只是朱襄希望如此,她便希望如此。

  如今她第一次發自內心地希望秦國早日統一。

  只要這天下沒有了戰亂,不僅她和良人不需再離別,這天底下的夫婦也不用再面臨如此多的離別了吧?

  雪姬天真地想,天真地期盼。

  待簫音完全被流水聲覆蓋,她踮著腳尖也看不到良人的身影后,雪姬才轉身回到船艙。

  她整理著自己要交給政兒的文書,開始思考要怎麼勸住肯定暴跳如雷,脾氣越來越大,性格也越來越像良人一樣執拗的政兒。

  她還要幫政兒安撫從楚地而來的流民。

  南楚頒佈內遷令,肯定又有楚人要南渡了。

  雪姬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從沮喪中振作起來。

  良人有重要的事要做,她也有很多的事要做。身為長平君夫人,她所能做的不僅僅是安撫政兒,等良人歸來。

  嬴小政見到雪姬之後大驚失色,矇頭往船上衝,要親自划船去接朱襄,被雪姬攔住暫且不說,李斯又被嬴小政派去了廣陵城。

  嬴小政一言九鼎,舅父不回來,李斯也別回來了。

  李斯站在甲板上,心底拔拔涼。

  太子此言,就是讓自己給長平君擋劍吧?雖然李斯自信肯定比長平君武力值高,但也對上戰場膽怯啊。

  希望長平君真的有自知之明,別上戰場。

  另一邊,韓非到達李牧戰船上時,李牧已經讓人將書信用輕舟帆船和快馬加鞭,經水路旱路分別急速送往廣陵城。

  韓非看見李牧拎著酒罈,盤坐在甲板上,表情似乎有些鬱悶。

  因需要時常騎馬,武人都穿合襠的長褲,所以李牧此舉不算失禮。只是李牧較為自律矜持,很少做出如此散漫的動作。

  韓非跪坐在李牧地面,焦急地問道:"將軍為何心憂?難道楚人此舉,會威脅南秦?"

  "你已經知道內遷令了嗎?"李牧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水,問道。

  韓非不解。

  李牧從懷裡掏出一封由蠟丸展開的書信,丟給了韓非。

  韓非看完後,皺眉苦思。

  韓非不太懂兵事,李牧沒有指望韓非自己想明白。

  他解釋了南楚內遷令的作用。

  李牧敢斷定,這內遷令絕對是項燕提出。因為楚國之中,只有項燕具有這樣的純粹的兵家眼光。

  自朱襄入秦之後,秦國一改之前霸道軍勢,改走懷柔路線,高舉義兵大旗,已經初顯成效。

  李牧奪南楚為南秦後,對楚國如今腹地也是用如此戰略。

  同意朱襄去廣陵城指導耕種,便是李牧讓朱襄的影響力跨越長江的一步棋。

  項燕這一招斷尾求生,將長江北岸富庶之地化作焦土,建立層層碉堡關卡阻礙秦軍,讓李牧都不由佩服了。

  "如果不是楚國分出南楚國,項燕絕對不敢出這個計謀。"李牧帶著幾分醉意,冷笑道,"南楚國弱,南楚君懼怕秦軍,即便捨不得那片富庶土地,也只能同意。"

  韓非道:"將軍因此事鬱悶?"他也佩服項燕了。居然會有人能讓這位從未有敗績的傳奇名將鬱悶!

  "不是。"李牧又拎起酒罈,往嘴裡倒了一口酒。

  他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酒,才嘆出胸中鬱氣:"朱襄又要涉險了。更可惡的是,若要破解項燕這一步棋,還必須讓朱襄涉險。"

  不過是計謀被破。軍勢無常態,你來我往很正常。一局棋不下到最後,誰也說不清最後的勝負。

  李牧雖驚訝項燕破局狠辣的一手,但也不會因此情緒低落。

  這比他為尋最大的戰機,忍了北胡燒殺擄掠好幾年要輕鬆得多。

  敵人動搖不了他的內心。能動搖他內心的,只有與他站在一起的人。

  他的君主,他的同僚,他的親人,他的友人。

  見韓非仍舊不解,李牧沒有向韓非解釋。

  他只是突然想找個人訴說心中的苦悶,至於那個人能不能聽懂,他無所謂。

  他已經給朱襄送信,知道朱襄能懂他。

  正如他懂朱襄。

  即使朱襄沒有送信來,他也知道朱襄得知內遷令後一定在等他的信,等他的決定。

  "不知道政兒會不會為此事記恨我。"李牧仰頭將酒罈中最後一滴酒倒入嘴中,晃晃悠悠站起來,"那孩子可不大度。"

  韓非雖不知道李牧在說什麼,但還是為太子政辯解:"太子重情,怎會記恨將軍?聽將軍所言,既然是朱襄公與將軍默契,那太子就算生氣,也無可奈何。"

  李牧失笑,酒意上湧,身體踉蹌了一下:"我就怕朱襄也埋怨我。"

  韓非再次大驚失色:"將軍!你究竟要做、多可怕的事,連朱襄公都會埋怨你!"

  李牧笑道:"可怕嗎?對我來說不可怕啊。當將軍便是如此,領兵便是如此。慈不掌兵,便是如此。"

  ......

  "守住城池一旬。"朱襄拆開信,眉頭先舒展,然後緊鎖,"一旬後,項燕計謀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