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139、豆花燒腦花(二更合一,234w營養液...)




    在李牧的放縱下,帶著各種使命的楚國的商人們很快就發覺了秦棉的秘密。



    秦棉居然是從地裡種出來的?秦國能種,我們楚國當然也可以!



    很快,他們就偷偷購得了棉花種子,並勾結匪徒綁了會種棉花的老農離開。



    若是直接綁架,李牧都會在岸上攔下,該殺的殺。這也正好給楚國人一種秦國人很重視棉花種植技術的錯覺。



    之後商人換了一種方式,去派人偷師,或者去來到楚國經商的秦國商人(比如冒充自己門客的呂不韋)求購會種棉花的老農,這才將棉花技術帶到了楚國。



    在這個時代,種植技術不好保密,傳過去很容易。楚國人並沒有發覺,秦人有故意放縱。



    李牧故意在江邊搭建刑場,公開對不守法的商人行刑,被商人傳到楚國貴族耳中,成了秦國為了保密棉花的種植方式而殺人。



    既然秦國人如此重視棉花種植的技術,楚國貴族當然立刻劃分田地種植棉花。



    代理吳郡郡守嬴小政立刻派李斯出訪楚國,向楚王嚴正抗議楚國偷棉種的行為。



    楚王的使臣嚴厲地駁斥了李斯的荒謬,說楚國自古以來就有棉花種植,只是之前不流行這個。



    現在棉花不就是在吳越之地種嗎?吳越之地本就是楚國的領土,所以楚國人把棉花帶到了江淮平原。



    說棉花這種利民的東西,朱襄公肯定願意給天下人分享。難道朱襄公願意讓天下人凍死嗎?



    聽到對方侮辱朱襄,李斯心中生出了真實的怒氣。



    他知道自己氣量狹小、心思陰暗,連視他為摯友的韓非都深深嫉妒。即便他自認為,如果為了自身利益,他恐怕連朱襄都能陷害。但如今聽到有人侮辱朱襄,李斯的怒火也難以抑制。



    “朱襄公當然憐憫庶民,但現在用棉布的是庶民嗎?”



    李斯冷哼,將如今秦地商人對棉花的收購價格,和棉布在各國販賣的價格報出。



    “你們一群酒足飯飽的之徒,嘴裡居然說著朱襄公不與你們分享,朱襄公與你們分享什麼?分享如何不餓死不凍死?



    “如果你們能讓庶民也穿上棉布,別說朱襄公,我李斯都敢在這裡保證,秦國不僅不再追究你們偷棉花之事,還派人來教導你們種植棉花。”



    “我敢立字據,你們敢嗎?!”李斯冷笑道,你們敢嗎?!”



    他環視了楚王朝堂上的人,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李斯當然知道,楚國沒人敢應這件事。



    棉布現在是貴族最愛的布料,如果庶民也一同穿棉布,那麼貴族的臉面何存?



    呂不韋曾經告訴過李斯,他之所以瘋了似的想往上爬,除了想要更大的富貴,更重要的是如果只是商人,即便有很多錢,也不敢放開了享受。



    他們衣服上的花紋、佩戴的裝飾都有嚴格控制,不能與貴族等同。有些國君或者封君甚至連庶人穿著布料也加以限制。



    秦國其實也有這樣的規定,比如庶民不能穿什麼顏色。但秦國人尚黑,黑又耐髒,上下皆穿黑色,所以只從穿著上,庶人和貴族的差距沒有那麼涇渭分明。



    “朱襄公從來不管庶務,他無論去什麼地方,都是在田地裡與庶民耕地。”李斯收斂怒氣,語氣平淡道,“若你們非得讓朱襄公操心此事,那麼我便回吳郡去尋朱襄公詢問此事。但朱襄公願意給你們楚國分享棉花,你們楚國敢要嗎?”



    說完,李斯不顧楚王還在,起身拂袖而去,大步邁出楚王宮。



    他一介使臣,居然背對楚王離開,囂張跋扈至極。



    楚王臉色大變,幾近呼人拿下這無禮之徒,但思及秦國強勢,強忍了下來。



    “春申君,你看”楚王看了一眼群臣,最終還是向已經被他打壓過幾次的春申君求助。



    楚國舊貴族各自顧著自己的利益,會為楚王做事的人,楚王看了一圈,彷彿只有春申君最為厲害了。



    春申君默然許久,才道:“本就是楚國商人為了牟利而做出的不齒之事,大王裝作不知道,或者說民間之事,身為大王不需要知道即可。將朱襄公與此商賈之事相提並論,若他國知曉,也會嘲笑我們。”



    那個不小心扯上朱襄公的卿大夫立刻伏地:“春申君所言極是,是我之錯。”



    春申君道:“請大王派我去見秦國使臣,向朱襄公表達歉意。”



    楚王道:“準。但這棉花”



    春申君道:“楚國既然已經種植棉花,就不可能停止。秦國也知道此事,派人來抗議不過是臉面上好看一些。”



    楚王嘆氣:“好,你去會會那秦國使臣。寡人累了,你們退下吧。”



    楚國卿大夫們依序離開,春申君也一同離開。



    他離開時,楚國卿大夫們並不與他搭話,與春申君初為楚相時完全不同。



    春申君在被楚王冷落後,即便他攻打魯國,重新回到了楚國的權力中樞,但情況也已經今非昔比。



    已經顯露出一次頹勢的新興貴族,自然不被楚國的老貴族們放在眼中了。



    春申君坐到馬車中,垂下車簾,然後扶額長嘆了一口氣。



    朱襄的仁善之名和他在咸陽遇到的朱襄那狡詐的形象相交織,讓他心情十分茫然無措。



    “朱襄啊朱襄,棉花一事真的是商人逐利,還是你想要做什麼?”春申君扶著額頭自言自語,“說你南下只知種地,不管庶務,我是不信的。你有何打算?!”



    春申君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朱襄想要所為之事。



    他只能親自去見李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秦國使臣,去試探秦國人的想法。



    李斯卻滴水不漏。



    李斯對春申君大吐苦水,說他知道是商人逐利,本來楚王給秦國一點臉面,訓斥一下商人,然後象徵性地補償一下,就算了。誰知道楚人如此無理取鬧,還攀扯上朱襄公。



    商人之事,與朱襄公何干?說這種話的人,難道不會心中不安嗎?



    還好楚國有春申君明白事理。



    “我曾在朱襄公門下聽學,朱襄公提及春申君多稱讚。若非公事,我該親自來拜訪春申君。”李斯不斷恭維春申君,好話說了一籮筐,別的話一句都沒有漏出來。



    春申君不由在心裡苦笑。



    他已經看出來,李斯雖然年輕,也沒有名聲,但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春申君突然想起了關於朱襄的一個傳聞。



    他問道:“你是由朱襄公舉薦做官嗎?”



    李斯眼眸閃了閃,斂眉垂目,恭敬道:“不敢提朱襄公舉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