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顧峻川:不可褻瀆的
“?你數數了嗎顧峻川?”
“數了。”
“這是你數數的結果?”
“對。”顧峻川打斷她:“我還沒說完。你越不敢正視,越遂了別人的心意去隱藏,他們就越覺得自己是對的。他們會一直指點你的人生,直到你死了。”
…
“你到底要說什麼?”藺雨落壓低聲音問他,怕別人聽到他們突然而來的小爭吵。
“我要說的是,正視你自己的心。人的感情不是非黑即白。你否認你當時對我的關心,等於對我們之間感情的褻瀆。”這樣的褻瀆,顧峻川是一點都不想要。他知道那時藺雨落給他發消息絕不是因為愛情,但也不是輕飄飄地確認他是死是活,那是一種很真摯的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那沒什麼不能承認的。那種情感也很寶貴。
藺雨落不回答他,因為她聽到撓門聲。推開顧峻川去門口,開門前裹緊了衣服。她門只開了一個縫兒,就有什麼東西鑽了進來。尖叫一聲跳到顧峻川身上,轉頭去找。
一隻狗兒坐在那,身上的毛髮都凍住了。圓眼睛亮晶晶,看著藺雨落汪了一聲,大概意思是你不記得我了?
藺雨落驚呆了:“顧峻川,是那隻狗。它沒被開膛破肚,它還活著啊。”
上一次來這裡,返程前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她喂的那隻野狗被開膛破肚懸於梁下,她好一陣難過。她以為那寓意她燦烈的人生,讓她惴惴不安。
今天這隻狗竟然回來了,穿過風雪夜,找了回來。這奇怪的因果。
她去找吃的給狗兒吃,狗兒吃得香,吃過後又去到上一次的位置,哼一聲,趴下了。
藺雨落忘記了剛剛的爭吵,她突然想起寧風。她很久沒有聯繫他了,不知道他在非洲好不好。她現在覺得那被開膛破肚的不是狗、也不是她從前亂糟糟的人生,或許是寧風。
“我給寧風發條消息可以嗎?”她問。
“為什麼不可以?”顧峻川神情嚴肅:“你忘記我剛剛說的話了嗎?”
“我記得。我沒有褻瀆你的感情,我承認我當時非常擔心你,如果你那天真出事,我會難過很久很久。”
藺雨落給寧風發了一條消息:很久沒有聯繫,你最近怎麼樣?身體和工作都順利嗎?
寧風回她:一切都好。落落,不用擔心。
藺雨落放下心來,躺在顧峻川身邊,火炕很熱,她的身體熱烘烘的。
顧峻川嘴唇過來的時候她本能躲閃,怕有任何響動吵到別人。但顧峻川手擋在她唇上,從耳邊漸次向下,藺雨落推他不動,察覺到人在這飄雪的黑夜中被架到了火上。
“你缺一個花棉襖。”
“還缺一個紅肚兜。”
那個夢在顧峻川的記憶裡存了很久,在他單身的日子裡,時不時出來鞭撻他。他清晰記得夢裡每一個場面,肚兜上兩點水印,是他的嘴唇隔著絲綢尋寶似地含出的。手伸進去,就是綿軟。
他揉啊捏啊總不過癮。埋首進去,就是她自帶的香氣。他的鼻尖擦過細細的帶子,又用牙齒咬開,就有大片雪花白。
藺雨落咬著被子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裡裡外外的火燒著她,讓她整個人像浸到了水裡。
她甚至覺得自己冒著熱氣,被顧峻川翻炒。
火最旺的時候,她的指甲陷進他皮膚裡,在他耳邊急急幾十次呼吸,才得以活下來。
外面雪還在下,藺雨落爬到窗邊掀開窗簾去看,一片白色的荒原。窗縫裡滲進涼氣,她哆嗦一下,被顧峻川裹進懷裡。他臉頰的汗還沒消盡,藺雨落抬手幫他擦掉。兩個人說起了悄悄話。
說的是對方可還有什麼遺憾。
藺雨落說她沒有了,她想要的慢慢都得到了;顧峻川說他還有,在綠春的那個觀景屋裡…藺雨落擰他胳膊,兩個人撕在了一起。
“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藺雨落你必須承認,性是愛的組成部分。你見過哪個男的說我好愛你,但我對你硬不起來?”
“…”
“實話罷了!”
第二天大雪封門。他們換上雪地靴,把鞋口扎嚴,從門前踩出一趟腳印,一直去到遠方。他們的帽子上肩膀上都是雪。臉蛋被風吹紅,笑起來露出白牙,看起來像一群二傻子。
顧峻川找了幾個二踢腳在雪地裡點,聲音有幾分熱鬧。村子裡還剩著的那幾戶人家的老人冒雪出來看年輕人玩。
有老人問顧峻川要幾個炮仗,顧峻川看那老人顫巍巍的,擔心不小心崩著,就不肯給。讓那老人站遠點看著。炮仗帶起的雪崩到顧峻川嘴裡,連雪帶泥,他吐了半天。別人都在笑,到處都是淳樸的快樂。
這是2019年的最後一天。
藺雨落好像對每一年的最後一天發生的事情都很模糊,但這一天她會記很久。就像村子裡的老人,能隨口說出這一生中哪一年的哪一天,發生了什麼事。那一定是很特別的一天。
藺雨落對奔向下一年充滿期待。
雖然她根本不知道下一年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