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薄薄 作品

第76章 死亡預告(五)

 梁丘苑盯著凌學海的眼睛看了半天, 確認他外露的驚訝和茫然不是假的。


 她收回目光,從桌面抽出一張a4紙遞給他,“你先看看這個。”


 a4紙上的內容都是“憤怒的香蕉”以及他的小號所發的辱罵留言, 凌學海看完紙上的內容,臉色驟然下沉。


 手裡的紙張被他攥的皺皺巴巴,他抬起頭,眼底冒著怒火, 一字一頓地問, “這是誰幹的!”


 “我還想問你呢。”郝正初指著他手裡那張紙說,“這個‘憤怒的香蕉’以及他所有的小號,經過我們部門同事查證, 他在使用翻牆軟件之前的ip地址就是你們家!”


 “我們家?”凌學海又怒又驚, “不可能!先不說我平時工作很忙, 回家也就是打打遊戲,什麼翻牆之類的我根本不懂。再說了,我是除了她父母和戚蘆雪之外最希望她好的人了, 我怎麼可能去罵她!”


 “郝隊,梁丘。”


 遊弘翊的低沉穩重的聲音從兩人的耳麥中傳來,“凌學海有一個弟弟, 問問他的弟弟。”


 梁丘苑精神一振, 立即問道:“你弟弟跟你住在一起?”


 “對,他叫凌學洋, 在私立寄宿制學校念高中, 平時只有週末才回來。”


 凌學海驀地反應過來, “等等, 你們懷疑是他?”


 “我們懷疑他不是很正常?”郝正初說, “‘憤怒的香蕉’這個ip地址就在你家, 既然你信誓旦旦說不是你,那就可能是他嘍。”


 “不可能是他!”凌學海臉色很難看,斬釘截鐵地否認,“連我都不知道妍妍還有youtube賬號,他怎麼會知道?而且我們兄弟倆關係很好!他明知道我喜歡妍妍,又怎麼可能去辱罵她?”


 “警官,你們的定位有這麼精確嗎?會不會是我鄰居乾的?”


 “放心,ip地址肯定沒錯。”梁丘苑又問道,“你弟弟認識孔妍?”


 凌學海遲疑了一下,“也不能說認識吧……我給他看過妍妍的微博,告訴過他這是我喜歡的女孩。我們家爸媽離婚的早,後來兩人又全都各自結婚,他們都懶得管我和弟弟,就給我們買了這套房子,之後就是我一直照顧弟弟。”


 “凌學洋在哪兒上高中?”


 “安銘私立高中。警官,我弟弟他們學校管的很嚴,在校期間不可能讓他們碰電子產品,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


 審訊結束後,郝正初讓凌學海簽了字,沒急著讓他離開市局。


 從審訊室出來,凌學海的神色茫然又複雜。


 儘管方才在審訊室他一直信誓旦旦地跟警官說肯定不是凌學洋,可他自己心裡早就忍不住懷疑……不會真的是他做的吧?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刑偵支隊這邊兒沒管凌學海怎麼想,梁丘苑和郝正初從審訊室出來直奔安銘私立高中,打算去找凌學洋瞭解情況。


 兩人驅車來到學校,和班主任講明來意之後,班主任的反映和凌學海如出一轍,“你說凌學洋在網上發那種言論?你麼是不是搞錯了?他很乖,性格特別內向,在學校都很少跟人交流,一門心思放在學習上。”


 “您說的這些我們瞭解了。”梁丘苑禮貌地問,“貴校有監控室嗎?我們想查一下凌學洋這兩天有沒有通過非常手段外出。”


 凌學洋在命案中嫌疑很小,因此他倆默契的只是說了他youtube上辱罵博主的事情,沒提警方懷疑孔妍遇害的事情跟凌學洋有關,免得給人家造成惡劣的影響。


 班主任心知兩位警官可能沒聽進去自己的話,也不明白為什麼在外網上罵個人還能驚動刑警。


 她嘆了口氣,“你們跟我來吧,我們的監控覆蓋全校。”


 班主任無奈地帶兩人去了監控室,郝正初讓工作人員直接幫忙調出孔妍死亡當天1月12日的監控。


 監控記錄讓班主任大跌眼鏡。


 凌學洋1月12日從操場最東側翻越學校圍牆離開了學校,之後又於第二天凌晨四點回到了學校。


 時間剛好對的上。


 梁丘苑和郝正初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剛才還信誓旦旦說凌學洋很乖的班主任頓時覺得自己臉被打得生疼,她揪著衣襬,尷尬地解釋,“這孩子平時看著是挺乖的,我也沒想到他還會翻牆跑出學校……”


 “任老師,我們需要帶凌學洋回去瞭解一下情況。”


 班主任這會兒也不敢攔他們了,連連點頭,“好好,我這就去給你們辦學生出門的手續。”


 二十分鐘之後,班主任帶著凌學洋還有自己寫的出門條遞給梁丘苑。


 可能是班主任剛才給校長打過電話,三人還沒出校門,校長匆匆趕來。


 “二位警官,我們安銘高中是非常重視學生的思想品德方面的教育的,不是那種唯分數論的學校。根據我的瞭解凌學洋這位學生平時在學校裡表現很好,我們校方非常支持你們的工作,但是同時我們校方也是非常信任凌學洋同學的!”


 校長不傻,自然不信班主任所說的在外網發了辱罵言論這種理由。


 退一步來說,要真是因為這樣的事情,管的人可能是轄區民警,而不是市局的刑警。


 刑警是幹什麼的?尤其是市局的刑警,人家管的都是命案!


 這次市局的兩位刑警找上門來,八成是因為凌學洋牽扯了什麼命案。


 校長隱晦地說:“高中生嘛,平時想不開犯點小錯誤是正常的,但是他們肯定不會犯大錯的!”


 郝正初笑眯眯地同校長握了握手,“我們明白,我們警方也一定會秉公辦理,這方面也請你們放心!”


 ……


 回到市局之後,遊弘翊帶著梁丘苑迅速對凌學洋進行了預審。


 凌學洋在審訊椅上坐立不安,桌板下的雙手不斷搓動。


 梁丘苑也看出他的緊張,輕聲安撫,“你別緊張,我們只是想找你瞭解一下情況。”


 凌學洋怯怯地點點頭。


 梁丘苑把打印出來的辱罵截圖給他,“這些留言都是你發的吧?”


 凌學洋低頭瞥見紙上的內容,瞳孔驟縮,迅速挪開眼神,結結巴巴道,“不、不是我!我根本沒有youtube賬號!”


 “你怎麼知道這是在youtube?”遊弘翊意味深長地說,“我們只截了辱罵內容打印出來,並沒有透漏任何跟平臺有關的信息。”


 “我……”凌學洋臉色大變,眼神躲躲閃閃,指甲都快把手摳爛了,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遊弘翊曲著食指在桌上輕叩,不輕不重地說:“凌學洋,孔妍被人謀殺了,我們正在追查殺害她的兇手。我們在監控看到在她遇害那天你曾翻牆出學校,所以你最好老實交代,你為什麼要辱罵她,你在1月12日那天翻牆出去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