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時 作品

第34章 無心殺手(7)

 琴酒最近收到了一封神秘郵件。


 發件人自稱是個情報商人, 他在郵件裡告訴琴酒,黑衣組織內部有臥底。


 琴酒一向不喜歡做事藏頭露尾的人, 因此看過那封郵件之後立即刪掉了, 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


 然而過了兩天,那人又給他發了郵件。


 「你不會真的相信你們組織裡的亂步吧?」


 「以他那種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的精神狀態,怎麼可能為你們組織效力」


 琴酒:“……”


 他回郵件過去:“你的目標是亂步?”


 那人回了個笑臉過來:「我只是想跟你交換情報而已」


 琴酒盯著那個笑臉看了一會兒, 再次把郵件刪掉了。


 他不需要什麼情報,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反而是對方更需要他,所以才會三番兩次發郵件過來。


 琴酒需要做的,只是以逸待勞而已。


 對方要是實在想要亂步的消息,就會拿著更多的情報出現。


 琴酒能在組織裡混這麼久, 自然有著自己的處世方法, 直覺能力也相當驚人,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但是刪掉郵件的同時,琴酒又有些疑慮。


 亂步在黑衣組織裡是個特殊的存在,他才加入不久,但是因為他的異能力, boss對他表現出了無比的信任態度——可這不代表亂步不會說謊。


 他其實經常騙人,把黑麥騙到滿是粉塵的施工現場,誘導對方按下會引發爆炸的開關,看著滾燙沸騰的冶鐵水,可以面不改色地說出裝置有問題, 然後爬到架子上,解開安全繩一躍而下……


 在黑衣組織裡, 亂步不是最奇怪的人, 但絕對是最自我主義的人。


 他根本就不會管其他人怎麼樣, 只要能死掉,他甚至可以帶著別人一起,所以琴酒從來都沒信任過他。


 亂步也從來沒說過身邊的人不是臥底。


 所以臥底很有可能是存在的。


 那人在郵件裡沒有撒謊。


 如果連最開始的誠意都不拿出來,那就談不上什麼合作了,琴酒知道,對方發來的郵件裡,很有可能只有這一句是真話——黑衣組織裡有臥底。


 而且臥底很有可能是跟亂步接觸過的人,所以對方才會不斷挑撥,影響他對亂步的看法。


 可惜琴酒對亂步本來就沒什麼正面看法。


 那就是個除了死沒有任何追求的瘋子而已。


 琴酒把最近亂步接觸過的人都列出來,最後發現,還是跟他接觸得最久的兩個人可能是臥底。


 黑麥,或者波本。


 恰好他們都在執行同一個任務。


 琴酒帶著伏特加開車來到世田谷,放在酒店裡的現金是他安排的,從他們還沒進酒店取現金開始,他們就已經處在琴酒的監視之中了。


 不管他們打算查現金來源還是對任務目標手軟,都證明他們有可能是臥底。


 琴酒叼著煙,在車內耐心地等待著,然後他看到了——


 銀髮,黑色的風衣外套,比他更年輕氣盛的臉,更簡單粗暴的做事手段——


 此時對方半倒在黑麥威士忌的面前,手裡還拿著匕首,雙目微閉,臉上殘留著驚訝又帶著不安的神情。


 黑麥開的車窗戶被撞碎了,少許玻璃碎片飛到他的身上,細細碎碎的混在銀色的髮絲裡,耀眼到令人不快。


 琴酒直接伸手過去,在破碎的窗戶裡抓住了車門開關,黑麥威士忌臉上的表情不知為何有些錯愕,直到車門打開的咔噠聲響起,他才一副如夢驚醒的樣子,抓住了琴酒伸到車內的那隻手。


 “琴酒。”他沉著臉問,“你這是在幹什麼?”


 琴酒冷冷地望著他:“你又在幹什麼?”


 這個世界絕不會出現與他相似到這種程度的人,經歷過亂步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倒是黑麥威士忌,竟然拋下波本和蘇格蘭一個人把他帶走了。


 而且再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昏迷的狀態。


 中迷藥了?還是?


 看到琴酒臉上懷疑的表情,赤井秀一心裡一緊,連忙說出了剛想好的說辭。


 “他身上有傷,應該是剛才撞到了才暈過去的。”


 點燃的那支菸早就掉到了座位之下,而且他抽的煙味道都很淡,哪怕加了料也一樣,風從破碎的窗戶一吹就什麼也聞不到了。


 他本身也打過麻藥,不可能把赤井秀一加在煙裡的成分檢測出來的。


 總而言之,在他醒來拆穿自己之前,自己依舊很安全。


 赤井秀一這麼想著,看向琴酒的表情也變得強硬起來。


 “攔截波本那輛貨車是你安排的?”


 仔細想想,哪有那麼巧的事,剛好有輛車和波本一樣想超車,還是不能硬碰硬的大貨車……


 琴酒沒有回答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而是甩開他的手,抓住裡面那銀髮小孩的領子,輕易就把他提了起來。


 他原本坐在副駕駛座,身體倒向了駕駛座的赤井秀一,琴酒這麼一抓,就好像軟白的糰子被他給抓了出來。


 他的身體輕飄飄的一點重量都沒有,把他從車裡拽出來的時候,細細碎碎的玻璃片還不斷往下掉,銀髮的髮尾在半空中微微晃動,琴酒皺眉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禮物。


 和他比起來,眼前的少年真的太小了。


 小到琴酒輕而易舉就能把他捏死。


 琴酒可沒有什麼不殺小孩的奇怪規矩,他把少年拎到眼前,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頭抬起來認真看了看那張臉,看到對方眉頭緊皺時,嘴裡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嗤。


 他年輕的時候可沒有這麼不安的表情,連睡覺都睡不安生,廢物。


 他鬆開手,少年的腦袋軟軟地垂了下去,像是有些沮喪似的,被他提著領子晃了晃,連手裡的匕首也咣噹掉到地上。


 清脆的聲音彷彿驚醒了赤井秀一,他立即解開安全帶從車內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