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枝蕭沉韞 作品

第四百三十九章 宋公子溫柔如晚風




  管家惡狠狠威脅,卻又對馮清琅那一巴掌心存忌憚,而不太敢上前,一邊張牙舞爪一邊又謹慎提防,就算馮清琅這賤人再不值錢,也是個庶女,而她只是個僕人。



  管家罵罵咧咧說完,便帶著一群僕從離開了。



  馮清琅這才給奶孃上藥包紮。



  馮清琅看著眼前的田莊和農屋,眼底漫出溼意。



  她與奶孃在田莊耕種十幾年,吃著田莊長出的莊稼蔬菜,農屋雖簡陋,泥土所築,卻能予她片瓦遮身之地,她在田莊和農屋度過了多少年的歡聲笑語。



  如今,她心一橫道:“此處終究不是我們的安身之地,乃是馮家田地,奶孃,我可忍辱,卻無法見你受辱。”



  “奶孃……”



  “我們走吧。”



  “走?天大地大,我們又該去往何處?”奶孃年逾六十,頭髮花白,因為常年勞作,身軀已然佝僂,走路時也直不起腰,她眼裡蓄滿屈辱的老淚,痛哭捶胸:“是我無能,不能護你。可叫我眼睜睜看著你嫁去沖喜,我又如何……如何忍心吶!”



  “我這幾年攢了些銀兩,我們另去買一處住處,再破再爛,只要有個遮風避雨的容身之所,只要奶孃安然無恙,我便心存慰藉。只要人在,家就在,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



  馮清琅說到日子總會越過越好時,眼裡有著滾滾熱淚。



  她不能服軟,也不能服輸。



  若此時低頭,讓她任人宰割,嫁去沖喜,那她又何必參軍?



  要麼,從未參軍,才可封鎖在世界裡,從不對外面的世界動心。



  可既然已見過宅門之外的世界,那便不可能再甘心被困住。



  她,是要反抗的。



  馮清琅決意如此,收拾了可用之物裝入行囊,在黃昏時刻,攙扶著奶孃,在熹微的落日中,一步步走在田埂間,一老一小緊緊牽住彼此的手。



  她們在走向,新的生活。一種從前沒有,而往後將開啟新篇章的生活。



  “等、一、下……”鄉村小道上,停著一輛奢華馬車,內裡傳來氣虛慢喘的說話聲,“馮姑娘……”



  與馬車擦肩而過的馮清琅扶著奶孃回頭。



  車窗珠簾被車伕小心捲起,露出一張病白卻極為儒雅秀氣的面容,那臉色中帶了點灰青,若非他開口說話,還以為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