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乖 作品

第138章:改變

雖是摘擬前人舊作,但是周郎舉杯題詩,也是一時佳話。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髮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飛鞚,斗城東。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閒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樂匆匆。”

周琺走到牆壁前,剛一靠近,就聽到孟頌延的吟誦。他微微一愣。

“時隔數年,不知侍中,志向仍舊否?”孟頌延輕撫石牆上的字,時過境遷,石牆也是飽經風霜,這些年來,有無數的英才學子在牆上提字,周琺曾經所寫早已難覓痕跡,只是孟頌延還記得。

“年少氣盛,想做遊俠,時過境遷,終為文官,哪裡還有當年的心性。”周琺輕笑。

“從文也好,從武也罷,只是途徑不同,心中的大道未必會根據途徑而改變?若有改變,必然是心智不堅者。侍中以為呢?”

周琺目光微妙,似乎明白了,這並不是一場好宴,“時移世易,一成不變未必是好事。班超投筆從戎,也是佳話。”

孟頌延搖了搖頭,“班超投筆,心智也未改變,行文也好行武也罷,都是為國為民而已。”

周琺垂眸良久,“太傅這是覺得我不再是為國為民?而是成了那些利慾薰心的小人。”

“是與否,不在我覺得,在侍中心中。侍中覺得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呢?孟子云,人有三樂,第二便是‘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萬事太難求,我只求此而已,多年以來此志不改,卻又不知侍中這些年所作所為,可敢稱一句‘俯仰無愧’?”

“俯仰無愧,何其難也。太傅高山仰止,琺不敢望其項背。世家之中,牽涉極多,又如何能夠輕易抽身?琺亦有琺的無奈。”周琺對於這位少時同窗,如今的政敵,尚存幾分敬意。

只是真的太難了,周家是皇族的眼中釘,是宦官的肉中刺,他們天生就會陷在黨爭之中,根本難以抽身。一旦退就容易禍連家族,他不能退,只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