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200 漂亮娃娃 “心臟”



賞南坐下吃飯, 發現陳懸做的菜式都變了,不再是之前的清湯寡水, 看起來味道重了些。

 

“你換口味了?”賞南夾了一筷子炒肉片, 他眼睛一亮,“你手藝進步了?”

 

陳懸給賞南面前放了一碗米飯,在他對面坐下, “不是手藝進步了,是換成你喜歡的口味了。”他本來就一直會做飯,只是沒什麼做飯的**,更加沒有吃東西的**,因為做人的時候, 吃了幾年不該作為食物的食物, 犯惡心。

 

“我喜歡現在的,”賞南給陳懸夾了菜, “真的比之前的好吃, 你嚐嚐。”

 

阿南夾的菜, 他會吃。

 

.

 

飯吃完,陳懸在廚房收拾著碗筷,賞南在幫陳懸裁著一匹布,陳懸說晚上要用,他用剪刀小心翼翼地沿著粉筆線剪著,一聲呻、吟聲從沙發方向傳來。

 

塞林醒了。

 

他醒了之後,捂著眼睛慘叫了數聲, 摔倒在地, “這是哪裡?我的眼睛……”

 

賞南跟陳懸說了一聲之後,走到塞林旁邊蹲下,他將人扶著坐起來, “我是賞南,我們現在回家了,你在陳懸的家裡。”

 

塞林臉上的紗布滑下來,他只有一顆眼球,另外一邊的眼球換成了陳懸的黑色晶石,沒有一點色澤,看著還是塊石頭。

 

“在酒店裡,你被阿娜迷暈了,她挖了你的眼睛,我和陳懸盡力保住了你的一隻眼球裝了回去,另外一隻眼球已經被阿娜吃掉了,所以我們在你的眼眶裡裝了一塊石頭,”賞南沉吟了幾秒鐘,“陳懸說,石頭也有可能變成眼睛,但是這個需要看緣分,如果沒有緣分的話,你兩隻眼睛都會壞掉。”

 

看見塞林臉色煞白,賞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安平的情況是一樣的,阿娜也挖了安平的眼睛,但幸好,你還保住了命,留得青山在,別太難過了,現在把身體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時間凝固許久,塞林才聲音沙啞地問道:“你是說,我再也看不見了?”

 

“有這個概率,”賞南說道,“但也有可能都會好。”

 

“得看緣分是嗎?”

 

“……是的。”

 

塞林沒有追問許多,他靠著沙發不說話,在賞南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賞南的衣服,“先別告訴我家裡,他們會擔心。”

 

“好。”賞南答應之後,突然好奇,“你不生氣嗎?”

 

塞林跟以前一樣嘁了聲,“生氣有用嗎?等我好了再去弄死那女的。”他咬牙切齒,不是不生氣,是生氣確實解決不了問題。

 

他甚至沒有問為什麼石頭可以變成眼睛,為什麼陳懸可以救治他的眼睛,他什麼都沒問。

 

比看起來要聰明許多。

 

賞南迴到廚房,陳懸正在切水果,對方用廚房紙擦拭著水果刀,“他沒說什麼?”

 

“沒有,”賞南撿了塊蘋果放進嘴裡,“可能怕問多了我們不管他。”

 

“嗯,”陳懸不關心其他人,能問一句已經是特例,“老師生病了,明天我們回去一趟吧。”

 

“生病了?”賞南愣了一下,卻又忽然反應過來,“他們沒和我說。”

 

按理來說,付東餘和衛淑頻繁聯繫的應該是自己,就算生了病,也應該先跟自己說,他不是他們的“兒子”麼?

 

可如今,兩老好像更加依賴陳懸。

 

“不太好意思打擾你吧,”陳懸眼神幽幽,“他們愧疚得很。”

 

“那明天早上我們早點過去,”賞南叉了塊蘋果喂進陳懸的嘴裡,“付暄?”

 

“?”陳懸聽見這個名字,先是微愣,最後莫名笑起來,“你叫我什麼?”

 

賞南歪頭,“你不是付暄嗎?”

 

陳懸手指按在水果刀上,他想了想,將水果刀放進了刀具盒內,在賞南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將人一把抱了起來,放到了島臺上,“叫我付暄,你怎麼想的?”

 

“我只是覺得,你是陳懸,也是付暄。”之前或許更偏向陳懸,但一旦有了感情,他就偏向付暄。

 

若真的無情,陳懸早就對付東餘和衛淑撒手不管了。

 

可事實卻是,直到現在,陳懸都還在管著兩老,只是以另外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身份,不用被父母親情控制。

 

陳懸手指撩起賞南額前的碎髮,他好脾氣地說道:“以後別這麼叫我了,我是陳懸,不是付暄,但付暄可以是我。”

 

“哦。”

 

“說好的,知道了。”

 

“哦。”

 

陳懸笑著吻住賞南的唇。

 

.

 

次日,陳懸帶著賞南迴家,本來是空手去,賞南拉著陳懸買了大包小包的保健品回去,“他們年紀大了,應該吃一些有營養的東西。”

 

小房子跟前段時間相比已經是大變樣,秋天來了,魚塘邊的綠草已經在慢慢枯萎,圍繞著院落的一圈綠植也都在慢慢衰敗凋零,院子裡飄滿了屋後竹林落下來的落葉,像是好久沒人打掃過了,落了厚厚的一地。

 

陳懸將車停好,直到下了車,才聽見逐漸接近大門的腳步聲。

 

小跑出來的人是衛淑,一段時間不見,她看起來又老了許多,看起來更瘦小了。

 

“哎呀,哎呀哎呀,”她看見賞南和陳懸,”高興得手足無措,“怎麼回來也沒說給家裡打個電話,家裡什麼菜可都沒有了。”

 

“老師怎麼樣了?”陳懸問衛淑。

 

衛淑身上帶著濃濃的中藥味道,她皺紋間都寫滿了憔悴,經陳懸一問,她又唉聲嘆氣起來,“還不是老毛病,但這次嚴重點兒,他在魚塘釣魚呢,人一起來,那血壓就一衝,他就栽進了水裡。”

 

“這人嗆了水,醫生又說是腦梗,又說……”衛淑對著陳懸抹起眼淚來,喊的卻是付暄的小名,“又說因為常年都繃得緊,這人一下子,就垮了,醫生說,你爸多半是醒不過來了。”

 

陳懸和付暄長得一模一樣,他的樣子,就是衛淑心中付暄長大後的樣子,她淚眼模糊,將陳懸當成了付暄,“阿暄,我後悔啊,我後悔當初那麼對你,不然你也不會出事,你爸也不會變成這樣,我們自作自受啊。”

 

陳懸面無表情地看著衛淑抹眼淚,他移走目光,看向屋內,“帶我去看看老師吧。”

 

衛淑帶著兩人去到一樓付東餘靜靜躺著的房間,屋子裡的中藥味比衛淑身上的可要濃重多了,付東餘變成了一個小老頭兒,臉色灰敗,臉上戴著氧氣面罩,床邊立著一個大號氧氣瓶,床頭的心電監護看著很破舊,上頭跳動的數字倒是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