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114章 死神頌歌 【終章】



懷閃蹲下來, 他不怕冷,堆了幾大堆雪,賞南蹲在他旁邊, “主教,您要堆雪人?”

 

“神父,離我這麼近,我等會會借用您的脖子暖手。”

 

賞南擠到懷閃面前,脖子露出來, “那您暖吧。”

 

懷閃看了賞南一眼, 他戴著黑色的圍巾, 圍巾往 立馬豎起一片小絨毛。

 

“可是您如果感冒了,我還得照顧您,好意心領了。”懷閃把圍巾重新給神父圍上。

 

到此時,院子裡已經有了十一堆雪, 他就是要堆雪人, 連屋子裡的馬利維都發現了,馬利維執事從廚房裡抓了一筐胡蘿蔔和一筐各種顏色的扣子出現在了他們旁邊, “堆雪人嗎?加我一個!”

 

他還說:“阿拂公主還在哭, 她的老師們都在安慰她。”馬利維還不知道公主到底在為什麼而哭。

 

懷閃很快堆出了第一個雪人的模型,他給了它兩顆淺藍色的扣子當作眼睛, 胡蘿蔔用他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的小鐮刀切成幾段長條, 加上嘴巴之後, 這個雪人看起來很高冷。

 

“她叫別允, 她馬上將要從教會學校畢業, 前往聖危爾亞第一醫生學校學習。”

 

聽見懷閃的聲音,賞南呼吸一滯,他手中還抓著一把紐扣,他沒去看懷閃,但他知道懷閃一定很難過。

 

馬利維疑惑:“別允?主教,是您喜歡的人嗎?”

 

“不是,我喜歡的人在執事您的身邊。”

 

“哈哈,您別開玩笑了,我旁邊可是我尊貴的神父啊。”

 

賞南發現懷閃還記得他朋友們的每一個特徵,他們平時的喜好和習慣,他們的年齡和性格,他眼睛都變成了紅色,只有自己能看見,馬利維跑去了不遠處堆了一隻符合他自己審美的雪人。

 

雪窸窸窣窣地落下,懷閃的頭頂都變成了白色,中間隔著一個沒有裝飾眼睛和嘴巴的雪人,他直接跳到了最後一個。

 

“這是我偉大的神父。”懷閃向賞南介紹。

 

神父是純黑色的眼睛,博拉奇少有,博拉奇最多的是淺棕色,像琥珀,像琉璃,像玻璃。神父的眼睛卻像寶石。

 

“那個空著的呢?”

 

“兔免執事。”

 

博拉奇的冬天寒冷刺骨,並且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冷。

 

這種天氣,前來大教堂做聖告的人都少了許多,賞南和懷閃也得意忘形忙裡偷閒,賞南每日在書房回覆許多來自全國各地的信件,來信人覆蓋各個年齡段,他們都是慕名想要求得神父的指引。

 

除了回信,就是配合馬利維最近正在進行的搭防寒棚善舉,工程完成預計時間最多十天,許多流浪漢也加入了施工隊,馬利維給他們一定的報酬,進度又拉進了許多——神父的配合主要是給錢,不停地給錢。

 

但肉痛的往往是馬利維執事。

 

其餘的時間,神父和無聊透頂的主教犯下了十條以上聖主在書中所說過的罪行。

 

罪行1:書房是淨化思想與靈魂的地方,賞南和懷閃在書房接了吻。

 

罪行2:神父小堂的聖告小廳是和聖主對話的地點,他們接了吻。

 

罪行3:告解室可以寬恕聖子的一切罪行,然後,神父差點被邪惡的主教在告解室中扒光了衣服。

 

阿拂則在短短半個月,瘦了一大圈,兩頰的肉也凹了一大塊進去,除了上課,她大部分時間都滿臉憂心恐懼,丁點聲音就能嚇到她。

 

但阮雨老師說她最近上課認真了許多,半個月進度超過之前三個月加起來的進度,是她教過的最有天賦的孩子,她私底下悄悄和神父還有主教說:阿拂一定能成為博拉奇最年輕最聰穎的君王。

 

“神父,多謝您和主教願意照顧收留阿拂。”

 

外面已經亂了,古物的親信下到各個街區進行大型的講道,內容卻顛覆了以往的溫和風格,這次講的是獨立與選擇。

 

賞南和懷閃偷偷跑出去過一次,被分派到第一街區的是沓噠,沓噠沒有看見站在人群最後面的神父和主教,他在雪地裡高談論闊古物的博愛寬容,用博拉奇近些年暴露出來的問題暗指國王德不配位。

 

從沓噠的神色中不難看出,效果並沒有比他想象中要好,第一街區的市民們竊竊私語著,神色凝重,他們不是非常贊同沓噠的話。因為神父的執事曾經在不久前說過,他們要感謝一切賜予他們安康平靜生活的人,古物不是聖主,他們信仰的是聖主。

 

第一街區早就被神父潛移默化地影響了。

 

.

 

一週後,沓噠在中央廣場斬殺了兩個流浪漢,第一街區開始了博拉奇歷史上第一次反抗遊行,他們的訴求是:請古物親自給兩位無辜的市民道歉。

 

冰天雪地裡,許多人的頭髮和鬍子都被冰雪糊住了,可他們寸步不讓,高喊著平等與權利。

 

沓噠居住在聖危爾亞大教堂,在出事當天,他便慌里慌張地去找了神父。

 

賞南靠在巨大的座椅中,他待在溫暖的室內,平和安寧,他聽著沓噠說話,表情是恭敬的,姿態是漫不經心的,令沓噠不禁暗自咬牙。

 

“主教,聖主說生命高於一切,聖子與國王平等,您如此踐踏生命,我要如何才能幫到您呢?”

 

沓噠覺得神父變得不一樣了,上次見到他,明顯還是略顯青澀的小男生,可才兩個月未見,對方就連他也輕視了起來。

 

“他們,只聽您的。”

 

賞南:”可是,我聽聖主的,我從不為有罪之人進行辯護。”

 

沓噠的眼神從隱忍到爆發,他咬牙切齒地離開,拿不配合的神父毫無辦法。

 

出了這樣的事,宗座只會責備他莽撞沒有大腦,而不會去斥責袖手旁觀的神父,相反,這樣正義凜然的神父,宗座才會欣賞不已。

 

但沓噠仍舊連夜向古物去了電話,告知了對方目前第一街區的情況,民眾不配合,國王乃至他的血脈就不可能被視為地獄派來摧毀博拉奇的魔鬼。

 

知曉過後,古物思考了一會兒,對問身邊的執祭,“阿拂公主,在神父那裡,是嗎?”

 

“是的,”對方點頭,沉默過後,他用略微諷刺的口吻說,“國王可真是狡詐,他明知您不願意將神父拉進漩渦,故意為之。”

 

“是啊,”古物枯瘦的手指放在嘴巴,痛苦地咳嗽了幾聲,“神父是純淨的,只有這樣的他,才會義無反顧地維護身在王位的人,不管是誰,他都會維護,因為他在乎的是整個博拉奇,而一旦有了私心,神父就不是神父了。”

 

“那,我們必須殺了公主才行。”

 

古物這一咳嗽,一直沒停下來,他伏在桌子上,執祭不停地為他叩著背,十分擔憂,“唱詩班的比賽因為冬天提前到來也叫了停,可您的身體怎麼辦啊,要不然,我去王宮裡找幾個孩子,您先應付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