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65章 惡靈變奏曲 [5W營養液加更]

 從洗手間出去,那個鬧事的青年已經被壓在了地上,紋身哥也滿臉恨意地看著童喜,童喜打了個寒戰,看見賞南的時候,他立馬往賞南身後躲,“他眼神好可怕。”

 賞南手裡輕輕攥著毛絨掛件,他書包拎在手裡,看了眼紋身哥,望著那幾個警察,“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要做個筆錄,然後把你們父母的聯繫方式留一下,”警察看了眼童喜,“對了,你這還得做個傷情鑑定。”

 熬到凌晨點多,他們個才從派出所出來,個個都是灰頭土臉的,熬得臉都縮水了,眼睛也凹了進去。

 童喜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提議道:“要不,我們找地方去吃個早餐?”

 “現在這個時間,哪來的早餐啊?”倪婷說,“我太困了,我要先回去睡覺。”

 童喜正要點頭,賞南在後邊掐了一把,“我和童喜送你回去。”

 倪婷笑開來,“好。”

 路上沒什麼車,送倪婷回去也就步行二十多分鐘。

 到了小區門口,倪婷轉身過來,“謝謝你們送我回家,你們也快回去吧,童喜你回家記得擦藥哦。”

 “還有,生日快樂。”她朝童喜說道。

 賞南看了童喜一眼,後者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倪婷都走得沒影了,他還一動不動。

 “走了。”賞南說道。

 達爾市的秋冬向來凜冽,不給任何人留情面,說入秋便入秋,說入冬便入冬,不會留一點準備的時間給你。

 賞南把手揣進外套口袋裡,額前的劉海被吹得揚了起來。

 他本來以為童喜會在回家的路上大談特談事後感,結果一直到倪婷轉身進小區,他都是一個一聲不吭的狀態。

 影子在路燈底下一會兒長,一會兒短,一會兒消失不見。

 “童喜?”賞南叫了對方一聲,在對方眼裡看見蔥蔥樹影,“江鯽……”發現異常的一瞬間,賞南攥緊了手裡的毛絨掛件。

 江鯽回頭看著身後,路燈灑在他和賞南走過的路上,像提前入了冬,提前在路上撒了一層皚皚白雪。

 賞南和他一起回頭,“怎麼了?”

 “沒什麼,”江鯽回答完之後,很自然地就伸手去抓賞南揣在兜裡的手,賞南把手在口袋裡捂得暖烘烘的,而江鯽的手是涼的,他本來就不是人,死過的人哪有什麼體溫,不管他附身在誰的身上,那人的體溫都會立馬降低,“我之前放學也是走這條路。”

 賞南的手指很快就變得和江鯽的手一樣冰冰涼,不過尚且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內,“你什麼時候跑到掛件上的啊?”

 “你每天上學的時候,我都在上面啊。”江鯽模仿著賞南的語氣,“不然我一個人呆在家裡,好無聊。”

 “我以為你心情不好,藏起來了。”賞南低聲說。

 他們繼續往前走。

 江鯽眸子像一片湖,和童喜平時的眼睛是不一樣的,童喜朝氣蓬勃,人又單純耿直,所以江鯽一上童喜的身,賞南立刻便能分辨出來。

 “沒有心情不好,只是想冷靜幾天,”江鯽捏了捏賞南的手指,“不然,我怕自己把堂哥吃掉。”

 賞南撇了江鯽一眼,江鯽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坦然自若的敘述語氣,說明它並沒有把吃掉一個人當作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他知道這是不可為。

 “現在呢?”

 賞南想告訴他彆著急,黑化值越低,屬於他的東西都會慢慢回到他手中,可這不是能隨便告訴他人的事情。

 江鯽嘴角彎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他是我的堂哥,我不能吃掉他,我要對他好。”

 賞南:“……”

 .

 童喜過了十八年以來最混亂的一個生日。

 兩家父母從家裡風塵僕僕的趕過來,童喜他媽一看見童喜那腫成了豬頭的臉就哎喲哎喲直叫喚,他爸也拍著桌子,“槍斃!敗類!渣子!”

 童喜和他爸媽長得很像,他爸媽也是人高馬大的,氣勢十足。反觀賞南一家,都是斯斯文文,溫柔秀氣,所以兩家人才能湊到一塊兒玩這麼多年。

 賞南媽媽牽著賞南的手,看了會兒他,又去看童喜,皺眉道:“你怎麼一點事兒都沒有?”

 賞南:“……”是親媽嗎?

 童喜正在被他媽往臉上使勁搓藥,他疼得呲牙咧嘴,還要幫賞南說話,“前段時間那群人就堵過賞南一次,他捱了好一頓打,因為我們看見他們打劫一個校友,幫那校友說了幾句話,結果這群人就一直咬著我們不肯放口。”

 “這是社會上的人,你們早該報警的,”賞南爸爸不贊同地看著兩人,“你們過來之前我千叮嚀萬囑咐,遇到這類事情不要強出頭,不要逞能……”

 “哎呀哎呀你能不能閉嘴呀,”賞南媽媽用包包打了愛人一下,“你能不能別這麼嘮叨,小南和喜仔也是幫助同學嘛。”

 兩對夫婦在家裡沒待上多久,就拉著兩兒子帶著律師直奔派出所,賞南爸爸堅持認為這是搶劫不成而導致的蓄意謀殺,這可比普通的打架鬥毆的性質藥嚴重多了。

 紋身哥一行人也就二十來歲,比賞南他們大不了多少,平時乾的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惡事,頂破天偷雞摸狗搶點學生的零花錢。一看這是要坐牢的架勢,立馬開始互相推卸責任和求饒。

 賞南看著他們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沒覺得有什麼可憐的,昨晚如果不是江鯽,童喜估計半條命都沒了,而一開始如果不是江鯽,他早被扒了衣服丟大街上去了。

 他們哭,只是哭自己倒黴,哭自己運氣不好,哭坐了牢可怎麼辦,並不是因為知錯而哭。

 這群人的父母在下午的時候也紛紛趕來了,也不都是父母,有的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來大伯的。

 他們一來,便逮住了自家的往死裡揍,一邊揍一邊摁著他們向賞南和童喜道歉。

 派出所的會議室亂成一鍋粥,幾個警察一塊兒出馬才把場面穩住。

 賞南媽媽把被打出了鼻血的一個青年扶了起來,她還遞了紙巾過去,語氣輕柔,“打罵孩子能解決什麼?小孩子不懂事,剩下的事情,我們大人來談吧。”

 這群年輕人,紋身耳釘破洞褲錫紙燙,並非說這些就代表了他們不是好人,關鍵是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家裡人就算沒有知曉全部,也是知道一兩分的,可卻放任自流。

 一說起來,就說孩子不聽話,他們管不了,死在外面都不管他們的事。學好了都是父母的功勞,學差了就推給學校推給社會推給狐朋狗友,總之,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14:你和童喜小時候也很討厭的,在幼兒園和小學的時候,你倆都是孩子王,在學校呼風喚雨,還有好幾個小弟。]

 “知道知道,我記得,”原身擁有他自己的成長軌跡,“我小時候還鬧著要去當□□老大,是吧?”

 童喜媽媽面對這群人家長的哭天喊地都快動容了,但賞南媽媽始終無動於衷,她語氣溫柔地質問對方:“為什麼一定要在孩子闖禍之後,你們才開始懊悔和自責?難道我們的孩子就是你們的教育工具嗎?”

 見軟的不行,一群人索性開始耍賴,說賞南他們兩家人仗勢欺人,他們也要找人。

 賞南媽媽摁了摁額角,看著賞南,無奈道:“餓不餓?要不要先去吃飯?”

 “還好。”賞南站在旁邊,“感覺你比較辛苦。”

 賞南媽媽捏了捏賞南的手腕,“放心,媽媽一定給你出氣。”

 她說完後,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神凌厲,“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各自找律師,我們法庭見。”她說完後,拉著賞南和童喜,轉身往外面走,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繼而繼續哭天抹淚。

 童喜一臉看偶像的眼神,“姨姨好棒。”

 剩下的事情,如果需要賞南和童喜到場,他們自會打電話通知。

 兩人本來就是復讀,被這種事情影響了學習,不值當。

 在派出所外面。

 賞南媽媽給了童喜一個大紅包,“生日快樂。”

 她媽媽也給了童喜紅包,順便還給了賞南一個,“我們今天就住酒店,你們趕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課。”

 賞南和童喜步一回頭,走遠了,童喜才拆開紅包,他草草數了一下,“哇塞,好多啊,姨姨好大方。”他抽出來一疊,塞給賞南,“給你也分點兒。”

 “你自己拿著吧,當我給你的藥錢。”賞南推了回去。

 “說的是人話嗎?”

 從派出所回到家時,太陽已經快落下了,在家門口,賞南看見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是倪婷,她旁邊還有一個蛋糕。

 童喜的反應速度要比賞南快許多,他快步跑過去,“你怎麼來了?怎麼也沒跟我們打電話?”

 “沒來多久,聽門衛說你們跟著你們爸媽去派出所了,我怕打擾到你們談事,就在這兒等會兒。”

 那已經好幾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