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田宓身體坐直幾分, 第一反應是:“我爸可以升職了?”









婁路回又將人攏回來懷裡抱著:“之前我的老班長,就是你們縣的縣委書記幫忙查劉家的時候,順便了解了爸的為人。老班長說, 你爸能力不錯,幾十年來兢兢業業, 一直沒有升職,其中有一部分原因跟他在工作上過於耿直, 不願逢迎只有少許關係。更多的原因,似乎是爸自己不願意往上升,拒絕了好幾次升遷的機會。”









“他自己不願意?”田宓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願意升職的,但她很快又反應過來, 職務越高,就代表著越忙錄, 應酬也會越多。









田紅星本身也不是個喜歡應酬的性子, 再加上家裡還是那麼個糟心的情況,他這麼做,應該是想多挪出時間陪伴家庭。









想明白這點, 田宓突然覺得心裡堵的慌。









曾經,因為原身的遭遇, 她對田紅星有著天然的不喜。









但是後來, 近距離相處,褪去對紙片人的刻板定義後, 她發現作為一個父親,尤其是七十年代的父輩, 田紅星已經算是難得。









然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逝去的長子田長喜的原因, 他對於爺奶還有母親, 大多事情都是退讓的姿態這一點,也委實叫人惱火。









“你既然說我爸不想要升職,那這一次就願意了?”









婁路回篤定:“如果爸不想失去除了田長卿之外的所有孩子的話,他會妥協的。”









田宓沒急著回話,而是考慮起丈夫說的可能性。









幾分鐘後,她還是搖頭:“不合適。”









婁路回彎腰拿起旁邊的開水壺,示意妻子抬腳,然後往已經有些涼意的桶裡添了些熱水,又將木塞子塞回熱水瓶的瓶口處,才問:“為什麼不合適。”









田宓用腳攪動幾下桶裡的水,感覺溫度明顯暖和了不少:“我之前沒跟你說,王紅豔,就是我那個便宜大嫂,她一直想要去城裡,還有田長卿,也一直惦記讓父親退下來,好讓他去接班。”









說到這裡,田宓又嫌棄的撇撇嘴:“人家連接替的工作都想好了,想要去供銷社呢,這要是我爸成了所長,又分了房子,那就更加鬧騰了,一個所長的工作崗位,怎麼也能換一個供銷社的營業員了,說不定再找找關係,連王紅豔的工作也能給一併解決了,那我不是要氣死?”憑什麼要滿足那倆人渣?









婁路回好笑的戳了戳妻子的臉頰,將她氣到鼓起來的臉頰戳了下去,才道:“傻姑娘,你是怎麼想的?你知道你們縣有多少個鎮嗎?”









田宓懵逼...這個還真不知道,原身記憶中好像也沒有具體數目。









“你們林海縣,有12個鎮,5個鄉,所以按常理來說,一共得有17個派出所,爸完全可以去別的派出所,挑離家最遠的一個鄉鎮去做所長...退一萬步,就是到隔壁縣做公安也不是不行,到時候帶著向陽一起,唔...再調職之前最好再分個家,反正田長卿已經成家了,現在分家也沒毛病。”









田宓認真思考起這件事的可行性,嘴上下意識回:“他們不會願意分家的。”









婁路回卻不以為然:“那要看給的條件是什麼,家裡的東西,包括爸退休後的工作都可以籤協議留給他們,反正小弟有我們幫襯,也不差那一點東西...”









不得不說,丈夫說的這些,田宓委實是心動了,雖然對於父親的工作將來讓田長卿那貨接受,有些不爽,但這些不爽與弟弟妹妹們的安全相比,就不值得一提了。









尤其,等爸到了退休年紀,都已經是八十年代初了,供銷社還能經營幾年都是個問題。









“那如果他們不死心的,找去新環境呢?”









“不會,偶爾去一次還行,經常去是不可能的,你忘了?這年頭,稍微去遠一點的地方,都得提供介紹信,尤其這幾年,南方那邊就算是鎮上,每天也有小紅兵巡邏轉悠,到時候,兩人沒有介紹信,又是陌生面孔,很可能被打成盲流子,哪怕最後因為誤會被放出來,但一兩次下來,我不覺得田長卿跟那個王紅豔,還有膽量繼續。”









王紅豔也就是遇到田家這種遵紀守法的人家了,要是那些個手段強硬的,一回狠手,就夠震懾住了。









思及此,婁路回眸色暗了暗,他側頭親了下依舊黛眉緊鎖的妻子,溫聲勸慰:“別想了,你不是擔心王紅豔作怪嗎?我覺得她就是太閒了,咱們給她找些事情做做,讓她忙碌個幾年。”









“什麼事情?”









婁路回拿起旁邊的擦腳布,將其中一條遞給妻子,一邊擦腳一邊回:“給王紅豔找個厲害的弟媳婦,等她孃家著了火,就沒時間算計旁人了。”









“那不是害了人家女方?”田宓皺眉,誰願意嫁傻子?還是個會打人的傻子。









婁路回將腳塞進拖鞋裡,意味深長:“想什麼呢,肯定是要女方願意的啊。”









“這誰能願意?”









婁路回彎腰打橫抱起妻子往浴室走去,嘴上神秘兮兮道:“當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田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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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









意外收到盼娣來電的田宓,終於知道丈夫昨天晚上那神秘兮兮的態度是為了哪般了。









她拿著聽筒,張口結舌:“你說...說什麼?王紅豔的弟弟,那個叫王大寶的結婚了?”









電話那頭的田雪立馬滔滔不絕起來:“姐,你不知道,二姐夫他多厲害...”









卻原來,得知了小妹田雪的機靈,上班後,婁路回便給派出所去了電話,很是有禮貌的跟老丈人隔著電話寒暄一番後,便讓小姨子接電話。









田紅星雖然好奇二女婿為什麼找四丫頭,卻還是去學校將人領了過來。









再後來,婁路回完全沒把小丫頭當成不懂事的娃,直接將自己的打算告知了田雪小朋友。









田雪是知道趙小草的。









這人名字挺秀氣,其實是一個五大三粗,樣貌醜陋,還勞改過5年的36歲的女狠人。









說狠人,也不合適,這人本性並不算壞,就是腦子一根筋,比正常人呆愣了些,也苦命了些。









早年,趙小草家裡嫌棄她憨吃,一心想將她給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