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18章 (一)算計










說著,她篤定地點一點頭,利索地從身側摸出把通體透明的小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徑直扣動了扳機。









她的笑容和姣好面龐在這特殊槍械的射擊下徹底破碎,又迅速彌合、重建。









她就在寧灼眼皮下,身姿一點點拔高起來,輪廓一點點硬朗起來。









幾秒後,“調律師”脫胎換骨,變為一個面容溫和的男人。









他眨了眨眼睛,未語先笑:“寧先生,你又來啦?”









寧灼又點了點頭。









他對“調律師”的古怪和詭異,早就是司空見慣了的。









“調律師”沒有名字,就叫調律師。









它不服務於任何人,任何組織,只是一單一單地接待它想要接待的客人。









大眾認知中的調律師,是給樂器校正音準的職業。









可銀槌市的“調律師”,誰也不知道它具體算什麼,連和相熟多年的寧灼都不能說得很清楚。









它的來歷模糊,但有一點是確鑿無疑的。









它不是人類,而是從某個大公司系統中脫逃的、被廢棄的一段人工數據。









“調律師”最開始,是被作為仿生人的人工大腦來培育的,代號就是“調律師”。









它的製造者為它輸入大量人類的情感數據,熱切地期盼它能學會什麼叫做“同理心”。









結果並不盡如人意。









它的走向開始變得獵奇起來。









裝設了“調律師”系統的仿生人,會在短時間內分裂出大量人格,往往一會兒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賣痴,下一秒就怪異地冷笑起來,下一秒會嬌羞地捂住臉,似乎是和她身體裡的某個人格熱戀中。









這樣神經病的系統,恐怕沒有多少人吃得消。









於是它被封存起來,等待改善。









誰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攻陷數據庫逃逸的。









誰也不知道一段數據居然會拒絕囚禁,嚮往自由。









總而言之,它逃走並隱遁了起來。









然後,市面上多了一個叫做“調律師”的黑客組織。









它專為c、d級別的公民服務,收費昂貴,混跡於黑市,做數據小偷做得自得其樂,且毫無道德可言。









今天拿了東家的錢,它們可以幫東家偷西家數據;明天吃了西家的飯,就能給西家搞東家黑料。









基本上可以說是個混亂中立派。









只有一點,任何大公司的相關人士連它的邊都摸不到,只有被它坑的份兒,絕無招募利用的可能。









有些大公司,包括“白盾”在內,始終是不肯死心。









不管是為了回收銷燬,還是為了留為己用,他們開始變著法地捏造身份、接近“調律師”。









想要拉攏的,“調律師”一概不見。









心懷惡意的,“調律師”會給他們發上一張預約名片,騙背後的人現身。









但名片上給的樂譜是全錯的。









“調律”失敗三次,敲門者就會被自動判定為入侵對象。









不止一個大公司派來的前哨兵被他安放的“驚喜”——一顆殺傷力堪比二踢·腳的炸·彈崩得灰頭土臉。









因此,“調律師”在官方那裡的定義是“a級恐怖·分子”。









但它仍然樂此不疲,在官方的追剿和圍殺下,以不同的虛擬形貌,遊蕩在暗夜的角角落落,招徠著無數崇拜“調律者”的年輕黑客。









至於寧灼,之所以和“調律師”相熟,是因為傅老大。









傅老大把他帶走後,寧灼才知道對方只是興之所至。









他和當時無家可歸的寧灼一樣,孑然一身,四處飄零,甚至連個像樣的落腳地都沒有。









帶寧灼住了兩天旅館,寧灼的健康狀況越來越壞,燒得昏昏沉沉。









他身上的外傷倒好處理。









可他給自己打的續命的針劑,針針都是成人劑量。









用傅老大的話說,那麼多針,一針針捅下去,怎麼還能活著?









當時的傅老大實在無計可施,就買了“調律師”的服務,打聽黑·市上最近哪家醫生水準還過得去。









可巧,資深人格分裂患者“調律師”剛剛分裂出了一個保姆型人格,看見寧灼這樣虛弱,憐弱之心頓起。









“調律師”擁有頂尖的數據處理能力,而且有著人類沒有的機械式的精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