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鴻落雪 作品

第72章 怒火

 梁燁的眼神看起來像要殺人, 他按住心口處的殘卷,要笑不笑得盯著王滇,“朕不溫柔?” “溫柔。”王滇警惕地退後, 卻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那力道大得能把腕子掰折,他頓時疼得倒吸了口涼氣,“嘶,梁燁。” 王滇力氣不小, 在他這裡卻不值一提,人很輕易地就被他扯進了懷裡,被完全禁錮住, 梁燁歪了歪頭,彷彿在真心實意地感到疑惑, “朕不體貼?” “體貼。”王滇敷衍地點頭,“你最體貼最溫柔, 鬆開, 馬上就要回大殿,衣服別皺了。” “騙子。”梁燁扯了扯嘴角, 眼裡的嫉妒和憤怒絲毫沒有掩飾,“你那髮妻送過你什麼寶物, 讓你連朕的玉佩都瞧不上眼?拿出來讓朕瞧瞧。” 那語氣分明是在說“拿出來朕必須毀了”,王滇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 後悔自己嘴快非要犯這個賤,好聲好氣地哄著人道:“沒送過我什麼東西, 都是些往事了。” 梁燁聞言將他勒得更緊, 冷眼道:“死了還讓你念念不忘, 難道非要將她挫骨揚灰你才能消停?” “到底誰不消停?”王滇語氣發衝, 頭疼道:“我之後跟你好好解釋,你先撒手。” 梁燁涼涼笑了一聲,沉聲道:“從今往後你若再敢提你那些妻妾,朕就讓她們死都不得安生。” 王滇被他勒得幾乎要喘不上氣來,下一秒就被他欺身壓在了桌子上吻了下來,王滇偏頭躲開,低聲吼道:“別在這裡發瘋!那些妻妾都是我胡謅騙你的,根本沒這些人,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朕腦子不好啊。”梁燁盯著他慢條斯理地微笑,單手便將他的兩隻胳膊輕易地按在了頭頂,輕輕地摸著他的臉,眸子裡不見半點光,“你說話向來真真假假難讓人分辨,狡猾奸詐得很,朕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撒謊?” “那你怎麼樣才信?”王滇有些焦急,“你不能離席太久,省得那些人又借題發揮。” “簡單啊,你讓朕睡。”梁燁低頭咬了咬他的耳朵,喃喃道:“你一直不肯跟朕做到最後,就是為你那溫柔體貼的髮妻守身麼?王滇,你倒是痴情。” “我他媽——”王滇氣得臉都綠了,“都說了沒這個人!而且就算我真守身——不是我他媽守什麼身我犯得上麼我!?” 梁燁舔了舔他暴起青筋的側頸,惡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喉嚨。 一陣刺痛疼得王滇眼前一黑,冷意直竄大腦,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放低了聲音:“梁燁,鬆開!” 喉結傳來了溫熱潮溼的觸感,酥麻和刺痛交織在一起,直到王滇低|悶地哼|出聲,梁燁才堪堪鬆了嘴,嘴角沾著的血讓他整個人都看起來有點邪性,他摸了摸牙印上滲出的血,笑道:“朕知道你跟趙岐什麼打算,讓朕娶申月儷?做夢。” 王滇沉默了兩秒,垂眼道:“我知道你不樂意,只不過是先假意應承下來,徐徐圖之,中間轉圜的餘地很大,並不是要你真的把人娶了。” 他確實是打算等會兒跟趙岐打配合,先假意應承下臨圖之盟,方才他用殘卷試探梁燁的態度,見他反應不大,還以為他不會介意這個手段,誰知道還他媽帶延遲的。 “若屆時崔語嫻根本沒給你們想象中的餘地呢?朕是不是得乖乖地將那女人給娶了,然後看著你遠走高飛!?”梁燁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伸手掐住了王滇的脖子,溫柔笑道:“王滇,你以為朕不知道你的打算?朕在這皇宮活了二十多年,做慣了別人的棋子,你看看外面那些人,個個都是逢場作戲的高手,朕以為你會同他們不一樣,結果到頭來連你也算計朕,真是好得很。” 王滇被他壓在桌子上動彈不得,有些艱難地出聲:“若真沒有餘地……我也有辦法……” “你有辦法?”梁燁望著他笑出了聲:“讓朕把身家性命交到你手裡?” 王滇咬牙道:“你為什麼就不能信我一次?” “那你信過朕嗎!?”梁燁沉著臉,將他整個人扔到了地上,一把拽開了他官服上的腰帶。 王滇倏然一驚,“梁燁!你別發瘋!” “你讓朕睡,朕就信你。”梁燁用腰帶將他的手綁在了旁邊的椅子腿上,幾下就將他身上的官袍解開,鬆鬆垮垮墜了手腕間,亂糟糟堆成了一團。 “你能不能挑挑時候!”王滇又驚又怒,抬腳便踹,卻被梁燁扯住腳腕往下一拖,後腦勺便磕在了扶手上,不等他覺出疼,梁燁整個人便粗暴的壓了上來。 “朕挑的這個時候很好。”梁燁扯開他的褲子,貼在他耳朵邊道:“你若再不聽話,朕就帶你去你那髮妻墓前,做給她看。” 王滇一時震驚到不知該怎麼回答,掙扎推搡間眼看梁燁就要真刀真槍,氣得他整個人都血氣上湧。 “你他媽是不是傻逼!”王滇腕間猛力掙脫開綁著他的腰帶,一拳砸在了梁燁肚子上,緊接著薅住了他的領子拿著人的腦袋重重往椅子上一磕,怒聲罵道:“清醒了嗎!?” 血順著梁燁的鼻樑緩緩淌了下來,梁燁笑了一聲,指著他血肉淋漓的手腕道:“提起你髮妻,你力氣都變大了。” “變大你奶奶個頭!”王滇咬牙切齒道:“不過是你讓假意應承一下,要是你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還奪個屁的權,又談什麼百姓安居樂業,趁早收拾收拾滾蛋。” “你心懷天下,那你讓朕睡,朕便應承下來。”梁燁懶洋洋地被他扯著領子,手還在他後腰下不老實地摩挲著,“朕就信你忘了那髮妻。” 王滇氣得眼睛裡要冒出火來,他終於體會到了方才東辰來使氣得要跳腳的滋味,碰上樑燁這種不講理還隨時隨地發瘋的滾刀肉,脾氣再好的人也會被氣個半死。 “行啊,來,你睡。”王滇倏然鬆開他的衣領,重重往後一靠,冷聲道:“今天你要是不把我艹|得走不動道,你他媽就是個王八蛋。” 梁燁眼睛亮了亮,扣住他的下巴狠狠親了一口,開心道:“好啊,就今天晚上,朕保證讓你下不了床。” 說完,就心滿意足地將王滇從地上拽了起來,貼心地給他穿好凌亂的官服,王滇帶著怒意打開他的手,“就現在,晚上我沒空。” “朕不能離席太久,免得那些人又借題發揮。”梁燁笑吟吟地指了指角落裡快燃盡的那炷香,“唔,現在時間剛剛好,方才朕太無聊,同你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不過你既然如此慾求不滿,朕也只好滿足你。” 王滇氣得臉色鐵青,沒好氣地奪過他遞過來的腰帶,伸手狠狠指了指他,卻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後怒氣衝衝地將腰間墜著紅穗子的玉佩解下來重重拍到了他手裡,“還給你,我要不起!” 言罷轉身便走。 梁燁摩挲了那玉佩兩下,笑著對他背影喊:“朕今晚再給你係上。” 王滇頭也不回地衝他豎了箇中指。 —— 等王滇包好手腕上的傷口再回到大殿中,梁燁已經人模狗樣地坐回了主位上,他帶著冠冕,倒是看不出頭上的傷口——他磕得時候還留意了一下沒往額頭上磕。 艹。 王滇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糟心,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按照原計劃行事。 拋開其他不提,王滇在跟人“對線”這方面,除了梁燁這個如同bug一樣的存在之外,鮮少能碰上對手,再加上有趙岐這個外援和北梁這些勉強能一致對外的隊友,臨圖之盟的殘本往外一甩,饒是東辰使者再能言善辯,也不得不訕訕閉上了嘴。 “這位小王大人倒是能言善辯。”崔語嫻突然開口,笑著看向王滇,“原來這就是子煜花了大功夫才請出山的先生,真是名不虛傳。” “承蒙陛下抬愛,微臣不過盡分內之事,言公正事實。”王滇拱手行禮道。 崔語嫻面色未變,“可依哀家看,這不過就是兩個小輩之間的事情,什麼臨圖之盟,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黃曆了,既然玥儷心悅子煜,又對子煜有救命之恩,子煜後宮無人,這該是間天作之合的美事。” 此言一出,原本還在奮力拒絕的北梁官員其中有些便垂下了頭,又有些人猶豫不定,只剩外朝那些誰都不肯依附的清流毫不退讓。 “娘娘,這雖是小輩之間的情愛,但卻關係到北梁和東辰兩個國家,兩國聯姻絕非小事,不可輕易做決定。”王滇道。 崔語嫻眼底的不悅一閃而過,笑道:“可信物都擺在這裡了,總不能讓子煜言而無信。” 王滇看了梁燁一眼,見他衝自己點了點頭,才開口道:“既然如此,可以先讓陛下同公主先行——” 話音未落,一支冷箭倏然穿過人群,直直地射向了梁燁,梁燁動作極快地閃身躲過,誰知那支冷箭驟然一分為二,其中一支正中梁燁心口。 梁燁有些怔愣,緩緩低頭看了看插在心口的那支箭,繼而倉惶抬頭,看向王滇。 數不清的冷箭從四面八方往梁燁的方向射去。 “梁燁!”王滇腦子驟然一懵,在周遭慌亂的尖叫聲和護駕聲中,撞開四處逃竄的人群,徑直奔向了梁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