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八千 作品

第274章 含冤入獄的老師13

她是不一樣的。




除去已經去世的父母,她是他生命中最特殊的那個人。




他總是想,如果他們能永遠這樣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他願意照顧她的所有起居生活,讓她沒有任何後顧之憂,每天從研究所結束疲憊的腦力勞動之後,回家不用做任何思考,安心地休息就好。




他想這樣陪在她身邊。




或者說,他希望,時淺渡能永遠陪在他身邊。




不嫌棄他,不厭惡他,生氣時不拿他的“罪”往他心窩捅刀子,然後……




在他崩潰的時候,輕輕摸摸他的頭。




不知不覺間,眼前的景象被薄霧矇住了。




何紓言摘下眼鏡,神色淡淡地看向窗外的輝煌燈火。




真希望,他也能成為時淺渡心中最特殊的存在啊。




-




約莫十幾分鍾,何紓言便下車回了家。




輸入密碼,打開門,便看到時淺渡正窩在沙發上打遊戲。




時淺渡聽見門聲,仰頭看了一眼:“老師回來了,敘舊還好嗎?要不要一塊兒打遊戲?”




何紓言對她的感情很複雜,想看到她,但每次見到,就會想到他們會有分開的那天。




加上楊鳴新、劉銘劉昊天等各種事情,搞得他身心俱疲。




他搖搖頭:“抱歉,我有點累。”




他很想多跟時淺渡說兩句話,找一點安慰。




但見她遊戲聲很激烈,欲言又止。




“你玩吧,我去房間休息一會兒。”




“別啊。”時淺渡把他的神色表情盡收眼底,衝何紓言招招手,“看您心情不太好,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說,說出來就好多了。”




何紓言難以啟齒地猶豫兩秒,說:“不是什麼大事,你玩吧。”




連親戚都對他惡言相向這種事,說出來未免太好笑了。




他知道自己在時淺渡面前沒什麼太好的形象,不過偶爾,還會想要留些面子。




“打遊戲就是個消遣,又不是正事。”




時淺渡當著他的面,把手機丟到一旁,從廚房那出一個還熱的外賣盒,放在茶几上。




她把盒子打開:“老師中午沒吃好吧,我點了蝦仁餃子,還是熱的。”




何紓言一怔:“是中午的飯不合口味嗎?還是不夠吃。”




“給您點的。”時淺渡把外賣往何紓言面前推了推,半開玩笑道,“我這是怕您聊的不愉快,吃不好飯,可不能讓老師餓肚子呀。”




“……”




他怎麼覺得這話裡有點調戲的意味?




何紓言害臊得蹭蹭鼻尖。




“又調侃我。”他坐到沙發上,嘴上笑著回敬道,“你真是不盼著點老師好,就想著我飯桌上跟人生氣,吃不下飯?”




在外面一往一返,現在已經一點多了。




他確實餓得飢腸轆轆,聞見香味,肚子咕嚕嚕地響了起來。




他拿出筷子:“謝謝,那我不客氣了。”




跟時淺渡說話,總是讓他打心底裡覺得放鬆。




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心情就好了不少。




“我怎麼可能不盼著您好,您這麼說,我可就難過了。”




時淺渡用手托住下巴,在旁邊看他吃東西。




何紓言跟很多男生狼吞虎嚥地吃法不同,吃飯時也很斯文,笑不露齒的,只有腮幫子微微鼓起來,好像沒有過多的奢求,無論吃什麼都心滿意足。




“我就想著,這段時間從來沒聽您提起過舅舅,應該不是特別親的關係,您剛出來時也沒聯繫您,過了一個多月卻突然說要去外面吃飯,可能沒什麼好事吧。”




何紓言吃東西的動作停頓片刻,問:“我如果跟你說些家長裡短,你不會介意嗎?”




他一直覺得,時淺渡不喜歡他說太多,耽誤她的時間。




“拜託我的老師,您的關注點還是一如既往的奇怪啊。”時淺渡調侃他一句,歪頭問,“聽這意思,您是跟舅舅關係很好,就是怕我介意才從來不提的?”




“……那倒不是。”




何紓言斂斂眉頭,糾結了片刻,掀起唇角,多少有些自嘲。




他一直低著頭,用筷子輕輕地撥開外賣盒裡的餃子。




時淺渡都猜到了情況,實在沒什麼瞞著的必要。




他的形象啊……遭透了吧。




“舅舅希望表弟過來跟我一起住,還想讓我給表弟找工作,我沒答應,他們就沒什麼好話了。”何紓言笑了笑,“你知道的,左右不過那些埋汰威脅的話。”




他的語氣平靜,似乎一點兒也不把事情放在心上。




鏡片後面的雙眼低垂著,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落寞自慚。




說完之後,似難過又似鬆了口氣。




這麼大的人,活了半輩子了,人情世故已經通透不少了。




他聳聳肩膀:“這樣的親戚,早斷了也好,省得以後踩更大的雷。”




時淺渡早就從系統裡知道了當時的情況。




她見何紓言確實沒因為兩個親戚太難過,便放心了些。




“您不在意最好,如果他們再欺負您,就告訴我。”




“嗯,我沒太在意,只要……”




何紓言沉默了許久。




看著外賣盒裡剩下的幾個蝦餃,沒說話。




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逐漸展露了淡淡的笑意。




他半開玩地說:“只要你別也那樣罵我厭惡我,我就知足了。”




說罷,他抬頭,深深地看了時淺渡一眼。




這是他第一次向時淺渡提要求提期待。




雖然是以玩笑的形式說出口,但眼底濃到化不開的期待卻是真的。




時淺渡微怔。




那一眼情緒太濃烈了,盛著他小心翼翼的喜歡,想接近對方又害怕冒犯。




用成年人的理智,遏制住了在內心中肆意滋長的渴望。




視線相互交錯,她彷彿能切身感受到他壓抑又自卑的情緒。




讓人心疼,也讓人忍不住躁動。




不過很快,他便垂下了眼眸。




許是察覺到自己的期待和目的太過明顯,何紓言少有的,有些慌亂。




心想,壓一壓,別讓她看出來,或許還能當朋友。




於是他推了推鏡框,轉而笑道:“你不會討厭老師吧?”




還搬出“老師”的稱呼,提醒自己注意身份。




討厭?




怎麼會討厭呢。




時淺渡伸手攬住男人的腰,大膽地將人攬進了懷裡。




她輕拍了拍何紓言瘦削地背脊,在他耳畔溫聲道:“我怎麼會討厭您。”




這個老男人不知道——




她花了多大力氣,才忍住不把他就地正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