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八千 作品
第24章 卑微奴隸3
需要一個機會,讓她證明自己的實力。
此後再進行改革,那就是順水推舟的事了。
這個小世界不像是上一個,沒有手機、網絡這種東西可以供時淺渡了解信息,想要對目前內外局勢有個瞭解,就只能通過人。
一整天的訓練結束後,時淺渡又和江景然、楊英傑兩位主副將一起吃了晚飯,問東問西地暢聊了兩個時辰,走出房間時,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
“少國主,我……我送您!”
江景然不擅長喝酒,卻偏偏興奮地喝了兩大碗,此時不勝酒力,都快站不穩了。
“不是我江景然阿諛奉承,少國主,您的功夫……舉世無雙!難逢敵手!我要是有您一半的實力,做夢都得笑醒!您多來校場這邊……教教我!”
說著,還伸手抓住時淺渡的手腕扯了扯。
本來他就算心裡服氣,也不太想說得太過直白。
這下喝多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心中對於高手的崇敬和羨豔全都禿嚕出來。
楊英傑心下大駭,喝多了撒酒瘋,扯少國主袖子這種事實在不敬啊!
若是讓少國主不悅……
他連忙把自家主將的手扒開,行禮道:“將軍他醉酒胡言,還請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誰想時淺渡不但沒有不悅,反而因為兩句直白露骨的誇讚,滿臉愉悅地笑起來:“你告訴他,我有時間會過來指點他一二的。”
舉世無雙,難逢敵手,這醉酒後倒是嘴甜。
“這……是,末將會把把殿下的話轉達給將軍。”
楊英傑一時之間,分不清時淺渡這話到底是真心還是陰陽怪氣。
便只能垂首應下。
“行了,你送他回去吧。”時淺渡擺擺手。
楊英傑得了話,半點不敢耽誤,趕緊帶人離開,生怕江景然再發什麼酒瘋。
明知道自己喝不了酒,還非要打腫臉充胖子!
讓將軍的大哥知道,又免不了跪祠堂咯。
他們二人離開後,偌大的校場只剩下一片空曠,連個人聲都沒有。
校場四周稀鬆地點著火把,只是距離很遠,在眼中只剩下星星一樣的小小光亮。
一掌扇滅房間中見底的燭火後,整個人都沒入黑暗之中。
沒有電,沒有燈,耳旁只有深秋中呼嘯的風聲。
時淺渡微微仰頭,看著漫天星河。
真亮啊,要是在現代,是很難看到這樣的星空的。
雖然生活有諸多不便,但偶爾體驗一次古代的生活,也確實不錯。
“走吧。”她向校場外走去。
“是。”陸蘇北低聲回應,跟上她的腳步。
只是聲音,似乎有點不對勁,在輕輕地顫。
他在害怕。
時淺渡回頭,在黑暗中看著他的臉。
他的薄唇緊緊抿著,呼吸有點急促,看上去充滿焦慮和緊張。
垂在身側的手背,青筋暴起,整個人都在繃著勁兒,似乎黑暗中有一隻兇悍的怪物,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從暗處衝出,將人吞入肚腹。
這人真是不愛說話,明明怕到不行,卻只知道硬撐著。
不過雲予最初暈車時,好像也是這樣,有什麼都不願說出來。
時淺渡暗自嘆了一聲,衝陸蘇北伸出手:“手給我。”
陸蘇北不疑有他,像是接受軍令一樣,一板一眼地抬起手。
下一秒,焦灼到緊繃的手掌,被一隻溫熱的手輕輕牽住。那隻手纖瘦白皙,卻堅定而有力,替他去撒陰霾和恐懼,引領著他在黑暗中前行。
突然的,像前幾次一樣,彷彿心臟被一隻大手扼住。
又酸又澀,又柔軟。
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殿下發現了他的不安,用這種簡單直接的方法安慰他。
不在乎是否屈尊紆貴。
啊,他剛剛太過緊張,手心會不會有汗?
過去做過太多粗活,手上磨出不少繭子,會不會硌到殿下?
陸蘇北忍不住胡思亂想。
想得他止不住地羞意上湧,臉漲的發熱。
他不想讓殿下對他有不好的印象。
黑暗中,眼前的背影挺直。
聽到流言蜚語最多的,就是他們這些生活在底層的人們。
關於少國主,他聽說過太多傳聞。
他知道呈國很多人都看不上少國主,因為她驕奢淫逸、狂妄自大,還因為,她是個女子。女子總是小肚雞腸、優柔寡斷、婦人之仁,人們大都這麼認為。
少國主繼承大位,必定會面臨很多阻礙。
他想,如果殿下需要,他願奉上自己的一切。
……
秋冬的天亮的晚。
時淺渡在黑暗中昏昏欲睡,手撐在臉頰上眯著,馬車一顛,臉滑下去重重的一磕。
把她磕醒了。
可腦子還是暈暈沉沉的,根本提不起精神來。
耳邊是無比質樸的雞鳴聲,此起彼伏。
她正在上朝的路上。
剛到這個小世界之初,她以“身體不適”為由,告假在府中休息了數日,朝臣們早就知道她的性子,也知道時勝德寵她,便沒人提起什麼。
昨天她在大街上當街閹了個人,還在眾目睽睽下立了“法律”,頓時引起朝臣不滿。
她便只能一大早地出來奔赴王宮,參加早朝了。
下馬車進入王宮,走在大殿之上,她立刻感受到不少不善的目光。
或是嫌惡,或是鄙夷,又或是不屑,還有……殺意。
她對殺氣太敏感了,幾乎瞬間就抬眼看過去,卻只捕捉到一片衣角。
對方也是個很敏感的人吶。
這麼多大臣,不喜歡她的佔大多數,但真正想要她死的,卻唯唯那一份。
時勝德還未到場,眾官員立在殿中等待,私下裡低聲交談。
有人來到時淺渡面前,欠身行禮:“少國主殿下。”
時淺渡抬頭,看到一張眉清目秀的臉,身上帶著一股風光霽月的好氣質。
少有的,面對她時沒有一點鄙夷的人。
“怎麼了?”
“臣弟昨晚醉酒,在校場上唐突了殿下,臣特意前來請罪,望少國主恕他這不敬之舉。”
來人聲音清潤,雖是請罪,也不會過分諂媚。
原來是江景然的大哥,江景昀啊。
從系統資料那些隻言片語中可以知道,江家世代忠良,江景昀更是忠心耿耿,在陸蘇北揭竿而起直逼王宮時,無數朝臣叛主求榮,江家幾位卻抵抗到最後一刻,直到死亡。
是個可靠可信的人。
“我沒在意,你們都不用放在心上。”時淺渡道。
“國主到——”
刻意拉長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交頭接耳聲瞬間消失,朝臣們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時勝德拖著微倦的身體坐在最前方,捂著唇輕咳幾聲。
瞧見自己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愛女,他無聲地嘆息,眼中是化不開的擔憂。昨天他就聽說了街上的事,一連接到幾本摺子,紛紛斥責時淺渡的行為。
今天這朝堂上,首當其衝的必定是時淺渡。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有奏。”司寇陳昭向旁邊跨出一步,尖銳的視線掃向時淺渡。
幾天前,他的寶貝兒子陳斯寒被人一腳踹出內傷,回家連連嘔血。他氣得牙癢癢,心疼地問了數遍都沒得到答案,第二天一早才聽說,是少國主時淺渡強搶奴隸,還跟他兒子動了手。
這口惡氣,在陳斯寒的勸說下可以先按下去。
誰想時淺渡不但沒有收斂,還開始越來越過分,竟是摻和起他司寇的事來了!
奸/淫他人者,處以宮刑?
呵,誰給她的底氣啊!
一條律法的制定,是那麼容易的麼?
“少國主殿下前幾日在花街柳巷出手傷人、強搶奴隸,昨日又當街隨意立下律法,言語狂放。這兩件事引得市井之中議論紛紛,有失國主大人威信,不利於國家安穩吶!”
時淺渡嗤笑一聲:“噢,讓你司寇家的大少爺對著我張口辱罵娼婦,揚言剁下我的胳膊,這就利於國家安穩了不?”
“這……!”陳昭頓時噎了一聲,他沒聽說自家兒子說出這種話啊!
本以為因為對方是少國主,陳斯寒才不敢直說,可現在一想,那支支吾吾的反應確實不對勁。
將軍不成反被將,他反應很快,當即跪倒在地。
“國主大人,這其中恐有誤會,臣定當查問清楚。”
見狀,又有一人側身出列。
“國主大人,臣以為,律法乃一國之根本,少國主如此莽撞行事,確實不利於國家安穩。少國主金口玉言,隨意一句奸/淫/婦女者,處以宮刑,如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引得百姓惶恐不安,還望國主大人下令公告天下,少國主不過是一時興起,並非當真要修改律法。”
讓老子上手打臉,等未來時淺渡真的繼承國主之位,更難樹立威信了。
時勝德當然明白這一層,不由得蹙蹙眉頭。
“我可不是一時興起,”時淺渡瞥過去,“你說說,奸/淫他人便處宮刑,有什麼不妥嗎?”
“當然不妥!傳宗接代乃國之大事,而那些女人不過是奴隸……”又有人出列。
許多朝臣都站在時淺渡的對立面。
“偷盜或許是因為貧窮,殺人或許是為了自保,種種罪行深挖下去,或許都有難言之隱,關乎性命。只有奸/淫罪,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因為沒有奸/淫他人而失去性命。”
時淺渡的聲音有點冷,眼皮一掀,笑道:“各位大人如此著急,怕不是全都犯過此罪?”
“你!血口噴人!”
不少文官都是老古董,被這麼嘲弄諷刺,面紅耳赤。
“巧舌如簧,搬弄是非!”
場面僵持不下,雙方各執一詞,眼看著像是要打起來。
這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
“報——!國主大人,有軍情!”
來人顧不得禮儀,語氣慌張。
“興國來犯,戰神張穆梁親自率兵,大軍已經直壓邊境!”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頓時慌亂起來,一陣竊竊私語之聲。
而時淺渡彎彎唇角。
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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