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兩詩一論

湖邊女子慢慢回頭,她看起來就是個二八妙齡少女,但她的眼睛,卻如一湖春水,脫去了少女的青澀,充滿智者的光輝。

  “今日不是鄉試嗎?你不在試場守護,來我這裡幹嘛?”

  “那個人來了!”秋墨池有點激動。

  “誰?”

  “就是寫下《將進酒》,將我老師送入文心極境的那個人!”

  “是他?”少女眼中碧波盪漾:“他來做甚?”

  “參加鄉試啊!”

  “什麼?他今年就參加鄉試?”

  “我也吃了一驚,他自己說,也就是過來感受感受氛圍的,姑姑,要不要我在考試後將他帶過來,姑姑不是想找他寫首‘畫詩’嗎?”

  姑姑畢生沉醉於畫道,她的畫已接近“虛實分割”之境界,但始終無法真正分割,欠缺一點玄機。

  姑姑是個悲qing人物,為什麼說悲情?跟真正的情無關,而是她身為女兒身,在這社會上註定難以實現自己的抱負。

  她喜文,喜畫,天賦極高,如果身為男兒身,早就衝破科考,直上青雲路,但她是個女人,女人沒辦法走科考之路,唯有自己探索。

  沒有名師,天地萬物俱是名師。

  沒有指引,她就在諸子百家經典中自己尋求指引。

  生命的前十年,她駕一葉扁舟,穿行於家鄉水鄉之中,留下無數清新脫俗之畫作。

  中十年,她以十歲幼童之身,尋訪天下名山大川。

  後十年,她畫地為牢,將自己封禁於乾坤書院,匯百川,融天地,走出了自己的畫道……

  她多次以畫為媒,求見文壇大佬、畫道大師鄧先楚,奈何鄧先楚從不見她,只傳回一句話,畫道,文道之偏枝也,不通文道,何談畫道……

  什麼意思?他鄧先楚探討畫道只跟文人探討,你一個女子,連文人都不是,懂什麼畫道了?你那就是野路子,不登大雅之堂!

  她原以為這輩子也只能自己苦苦探索,但二十多天前,跟她處於同一境界的抱山先生突破文心極致,跨出了關鍵的那一步。

  抱山先生走出這一步,與一個人的酒,一個人的詩密切相關,所以,她也希望能夠見見此人……

  那個人今日參加科考,來到了乾坤書院。

  姑姑慢慢站起,轉了兩個圈子,最後還是搖頭了:“抱山先生突破,關鍵還是找到了好酒,好詩只是輔助;何況,酒詩易得,畫詩難成!他不精畫道,不可能寫出畫詩,貿然相見,唐突相擾,徒亂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