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詩出,鬼神驚

  他的目光終於慢慢回來,轉向雷東陽:“雷先生,這信手所作之詩,還能入你法眼麼?”

  信手所作……

  咳……雷東陽開始咳嗽。

  “反詩!”張秀一聲大喝:“大膽狗才,膽敢題反詩,是要造反麼?”

  眾人大驚。

  “你父親鎮守過東南,你將你父定為東南金天柱,那麼,你將陛下放在何種位置?推翻朝廷柱石的昏君麼?基於此,你要為你父招兵買馬,來個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四十州!”

  林蘇身上的汗毛一炸,我c!

  怎麼忘了封建社會還有文字獄?

  第一次出場就玩脫了?

  一旦這首詩傳入京城,加上兵部尚書從旁邊挑撥,這個昏庸皇帝百分百會殺人!整個林家,大難臨頭!

  皇權至上,自己作的死如何解?

  林蘇大腦之中快速流轉,一個念頭升上心頭,這個念頭很危險,但卻是唯一的辦法。

  “原本只是言志之詩,卻被小人惡意解讀,本人洗之不清,唯有一法,請聖言!”

  他的手一抬,掌中出現半截香,這香極其特殊,通體金色,宛若半根金條,這就是聖香。

  燃起聖香,直達上蒼!

  聖香,是士人與諸聖溝通的渠道,極為珍貴,是文廟專營的高端五寶之一,價值堪比等量黃金,別說一般人根本沒資格使用,就算是正宗士子,也只在晉級之時,限購一根,林蘇手中的這半根,就是他從二哥書房裡拿來的。

  他原本是打算設個圈套,用這半根香將張秀帶進溝裡(比如悄悄燃起聖香,用現代話術與心理學引誘張秀說出對諸聖不敬的話來),但此刻,他自己作死,唯有用這半根香救命,皇權面前,也唯有聖喻能夠救得了他。

  諸聖,是真正的至上。

  只要他通過了諸聖這一關,天下間就沒有任何人敢再就這首詩找他的麻煩。

  如果不是情況危急,他也不太敢將抄來的詩放在諸聖面前,因為他不知道諸聖會不會識破,萬一諸聖發現他是個文抄公,他就真完蛋了。

  但現在,已經沒有了第二個辦法,他必須賭一場。

  香燃起,滿場之人全都大驚,直接離席,跪倒!

  香已燃,那就意味著這座酒樓已在諸聖的眼皮底下。

  所有人全都心頭怦怦亂跳……

  林蘇道:“上稟諸聖,弟子林蘇,有一詩被人惡意解讀,後果極為嚴重。文道之興,原本該兼收幷蓄,如詩作亦可為罪證,何人還敢作詩寫文?文道談何興盛?請諸聖為我作主!”

  天空雲彩突然分開,一個蒼涼的聲音響起:“詩作呈來!”

  張秀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聖言現?

  雖然每個士子理論上都可以直通諸聖,但九成九的人都只是單邊投稿,啥意思?你只管向諸聖禱告,根本換不來諸聖的半句聖言。

  今日聖言出,如同聖人當面。

  這小子何德何能?怎麼可能聖言為他而開?

  這不是個好現象。

  林蘇心頭卻是大大一鬆,聖香通聖,他用上了心理學。

  諸聖高高在上,不會在乎一個普通人的生死,但他們一定在乎文道興與不興、文路暢與不暢。

  文道不興,聖人開創的流派就無法發揚光大,這對於聖人而言,簡直是刨他的祖墳。

  設文字獄,不就是阻礙文化繁榮麼?現代網文敏感字眼被屏蔽,寫手都深感寫作不易,何況是封建社會?如果眾人創作前都需要將避諱的東西查個遍,那還寫個屁?文道還怎麼興?

  果然,他這一招掻癢式的開場白起了巨大作用,聖人開口!

  詩作呈上來?

  怎麼呈?

  林蘇愣了片刻,想起來了,《文道雜談》中記載,寫給諸聖的詩作不能用唸的方式,也不是常規筆墨,而是寶墨寶紙,他一概沒有。

  “誰有寶墨寶紙?借來一用!”林蘇目光投向海寧樓掌櫃。

  “速拿寶墨寶紙!”掌櫃心頭雖然也是大風吹,但卻也帶著七分激動,他的寶墨寶紙,成為跟聖人面對面傳遞信息的載體,這是何等的榮耀?

  一張金紙,一隻金毫,就是寶墨寶紙,一般情況下,還需要墨汁,但高端的金毫,卻是二合一的,金毫之內,自有玄機,異獸之血存於金毫之內,用之不竭。

  聖人當面,海寧樓拿來的自然是最好的。

  林蘇手提金毫,開始落筆……

  貴逼人來不自由……

  紙上突然白光浮動,而且一出就是三條。

  詩作寫在一般紙上,不見玄機,但用寶墨寶紙書寫,第一時間就會接受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