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成晶 作品

第37章 超度

 謝伏帶著一行弟子和殷書桃去了宮殿之內, 而殷掣則是帶著另一部分刀宗弟子應戰,殷掣站在花朝的鳳頭小舟之上,指揮著刀宗弟子結陣。


 雙極刀宗此次進入秘境歷練的弟子, 基本都在築基以上, 他們本來完全未將這幾頭比牛大一些的妖獸放在眼中。


 只是甫一同這形似巨牛的妖獸.交手,刀宗弟子們愕然發現,他們的靈力乃至血氣,都在被迅速吸收。


 殷掣眉頭緊皺,側頭看向花朝, 花朝連這秘境之中一草一木都能明晰來歷, 簡直是一部活著的古籍紀要。


 “此種……災難之神, 可有弱點?”


 花朝迎上殷掣視線,慢慢搖頭道:“速殺之。”


 言下之意, 便是要他們硬拼。


 殷掣聞言毫無懷疑,飛速拔刀,從小舟一躍而下。


 花朝沒有再去拉他, 平靜看著殷掣加入戰局。


 這些蜚確實是災難化身, 但凡它們出現的地方,總有血光之災。


 它們能夠聞到陰謀和恐怖的味道,但她沒說的, 是她便閱古籍, 這東西的戰鬥力不強, 卻最厲害的地方,不是自身境界,而是隻要靠近蜚, 便會被掠奪精血生機。


 很快因為蜚成群結對的聚集, 連周遭的草木都開始肉眼可見的枯萎衰敗。


 而這只是個開始。


 謝伏決定動手, 絕不止引出蜚這一點籌碼。


 花朝已經看出,跟在他身邊的那些刀宗修士,怕早已經從效忠刀宗,變成了與他結盟。


 謝伏將殷書桃和殷掣分開,又分散了他們一部分的戰力,他應當很快要使出真正的手段了。


 幾百年的相伴和了解,讓花朝熟知謝伏的節奏,她只需要憑感覺,便知道謝伏的第二招要來了。


 花朝在戰事正酣的時候,撤陣撐著小舟去將那幾個被刀宗弟子當成備用餌的病殘拉進陣法,又把僅存的幾個清靈劍弟子都帶上,御舟便逃。


 謝伏要她配合他,讓刀宗受他驅策,但是花朝卻從始至終沒有忘記過,她要去找武凌。


 她已經耽擱了六天,今天已經是十月二十九,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心急如焚。


 她的陣一撤,刀宗弟子少了護盾,登時便有人被蜚頂上了天,踩斷了骨,交戰之中的殷掣也是一踉蹌,驚詫回頭,見花朝帶著人御風而逃,殷掣厲聲下令:“結乘風陣!”


 所有刀宗弟子乘風而起,不再與蜚在地面交戰,轉而在半空之中壓制,蜚雖然高大可怖,但是它們並不會飛。


 殷掣則是乘風直直朝著花朝追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謝伏的第二招果然如花朝預料的來了——宮殿頂端,那一片靈霧籠罩的地方,“呼”地飛出了黑壓壓的鳥群。


 花朝御舟和鳥群撞上,陣法護盾之上登時“錚錚”作響,猶似金器相撞。


 很快花朝便發現,這也不是什麼尋常飛鳥,而是寓鳥。


 她連忙御舟向下。


 這玩意生著老鼠的身體,有一對烏鴉一樣漆黑的翅膀,卻叫聲如羊,一時間眾人宛如掉入了羊群。


 這寓鳥本身戰鬥力不強,且沒有什麼境界可言,但是隻要成群結隊出現,再被有心人蓄意驅策,便能夠抵禦兵刃術法,因為這些寓鳥羽翅堅硬如鐵,翅膀末端帶著剛刀一樣的勾子。


 寓鳥狂風過境一樣在天上飛過,大能修士也要避其鋒芒,包括花朝在內,所有修士們都被迫壓向地面。


 花朝也御舟落在地面,再度從儲物袋之中掏出陣盤,撐開了層層保護屏障。


 但是地上蜚橫衝亂撞,從宮殿入口處又跑出來了不少,殷掣所帶的刀宗弟子,不得不與蜚亂戰在一處——加之寓鳥數不盡地如遮天黑雲,自他們頭頂刮過,一時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修士們血氣生機飛速流失,有些修為不濟的刀宗修士,如斷翅的飛鳥一般跌落在地,再被亂奔的蜚踩塌胸骨。


 殷掣怒不可遏。


 花朝撐開結界,幾個清靈劍弟子左右為她護持,幾個病殘也全都拿起了武器。


 但是他們沒有先被蜚攻擊,卻等來了狂追而至的殷掣。


 他持刀站在散著瑩瑩靈光的鳳頭小舟旁邊,面色比遮天的寓鳥群還要烏黑森冷。


 “你敢跑!”殷掣沒想到,這看似馴服愚蠢的清靈劍派小師妹,竟是一直都在伺機而動,在這最關鍵的時候,給他的後背狠狠來了一刀。


 他決定好好給花朝一個教訓,讓她明白騙他的下場。


 他要把這個小舟之上的所有人全都撕碎!


 但是當他的刀挾著劈天之勢而來,砍在了鳳頭小舟的結界之上,結界卻並沒有應聲碎裂,而是綻出了刺目的斑斕靈光。


 直接將殷掣的刀震得險些脫手,他人也被震得向後掠了一段。


 他表情陰沉如水,目眥盡裂地隔著陣法同花朝對視,花朝卻以他們最初見面時的冷淡神色看著他。


 花朝身後五個修士呈現五角而坐,盤膝並掌,手中五行靈光源源不斷湧向陣法。


 這是個簡陋的五行誅邪陣。


 說來也是巧,花朝救下的那些人,其中那個刀宗私生子,竟是個水靈根,加上她門中倖存的弟子,和一個刀宗火靈根弟子,正好能湊齊五行靈根。


 五行誅邪陣必須有五行相對靈根的修士站位,才能夠結成,靈根越純澈,發揮出的效果越強。


 他們靈根不夠純,但是抵抗一個金丹修士也不至於很快潰敗。


 花朝敢在交戰中帶人跑,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殷掣卻已經快氣瘋了,這一生,沒有人敢如此愚弄他。


 原來她還有這樣的本事,卻一直在藏拙,對他表現的軟弱和順從,也盡是騙他的!


 他就說,這世上怎麼會有人愚蠢的肯捨身救人。


 他持刀再度飛身砍來,看著花朝的眼神簡直要將她生嚼,但是花朝看他的眼神卻帶著一點憐憫。


 她甚至都沒有讓她身後的守陣人加大靈力供給,而是陡然邁出了五行誅邪陣,轉而盤膝坐在鳳頭小舟之上,雙手結印,雙掌之間,再度拉出了赤金色的琴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