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記錄者 作品

一百零七 這一天,無人流淚

“呼——”

櫻焦急的,滿頭大汗。

空白塗黑生病了,病的很重。

但她依舊不肯見任何人。

“櫻,我會沒事的。”

空白塗黑勉強的睜開眼睛,鮮紅色的雙眼黯淡無光。

晶瑩的淚光在她的眼角滑落,無力的滴落在柔軟溫暖的被褥上。

一切都終將逝去,但人類,就是這麼一種,不肯接受,不願接受失去的生物。

“不要叫他們過來,我不想看到他們。”

空白塗黑閉上眼睛,她是認真的。

櫻知道這一點,所以,她只是握緊了背後的刀。

“櫻,不要逼我,我不想殺你。”

她的悲傷化作了無法言喻的恐怖威脅,無聲無息的,猙獰的存在著。

櫻嘆了口氣,放下了身後的刀。

她願意,她才是她。

她不願意,那麼,人類文明,將會在她的無視下,徹底毀滅。

不留一絲痕跡的那種。

“櫻,人類,不願意接受我這份禮物。”

可怕的小蘿莉閉著眼睛,聲音有些虛弱。

“他們從來都不能代表人類,從來都不能!”

櫻捏緊了拳頭。

淡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

“真的不能嗎?”

當然,能。

他們,現文明的他們,和前文明的他們,此刻站在天命空港中的那些人,已經足以決定這個人類文明的未來了。

櫻知道這一點,但她什麼都做不到。

所以,櫻只是默默的跟著她,就像,過去那樣。

一把刀,是沒辦法決定人類的未來的。

即便,櫻所有刀中,最快,最鋒利的那一把。

“在下,很抱歉。”

但櫻,只想,讓她活下去。

或者,讓祂解脫。

“我尊重你們的選擇,你們,所有人的選擇。”

空白塗黑從床上勉強的坐起身,感受著這具身體的虛弱。

櫻沒有阻攔,她也應該對這份尊重,報以對等的尊重。

“你離開吧,櫻,這裡,不歡迎你。”

再不走,真的會死。

“在下,已經無處可去了。”

櫻沒有離開。

現在離開的話,就再也回不來了。

“你似乎還認為我是那位愛人的神。”

鮮紅色的雙眼中,帶著越來越大的空洞。

當人不再愛神的時候,神,自然也不會再愛人了。

西伯利亞大倉鼠沒有猶豫的,擋在了空白塗黑的床前。

它知道的不多,但,它知道它應該幫誰。

是這個人類幼崽,給了它一個,重新出現的家。

即便這個人類幼崽什麼都做不好,但那也不是它拋棄人類幼崽的理由。

野獸總是慕強的,但,智慧卻讓它做出了不利於生存的選擇。

“我不想現在登神,櫻,離開吧,不要逼我,殺死你。”

她漠然的看著櫻,現在,她自由了。

無法前進的人類,又怎麼配得到她的青睞呢?

櫻咬緊了牙關,她想,再試試。

但是,眼前一花,櫻的眼前就再也沒有了那道可愛的身影。

無形的哀傷與冷漠,融入了這片冰冷的雪原之中,化作了自然的一部分。

“不,在下,我,不——”

櫻邁入了這片雪原,尋遍了這片雪原,但除了越來越冰冷的血液之外,她一無所得。

在這一天,櫻剛剛尋回的溫暖陽光,就再度化作了星空中,對世間萬物一視同仁的漠然。

好冷。

就像,那個時候。

“我,果然,還是什麼都做不到嗎?”

櫻知道,她不是什麼都做不到,只不過是,最終還是沒有去做而已。

下雪了。

很大的雪。

西伯利亞大倉鼠有些擔心的看著這個人類幼崽,她的身上,出現了那種,意味著不詳的,即將死去的氣息。

安靜的躺回床上,虛弱的小蘿莉一句話也沒有說。

於是西伯利亞大倉鼠自覺的,用著極為笨拙的手法,為壁爐添加著新的燃料。

那種黑色的石頭也不多了。

剩餘的食物,也很難撐過這場大雪了。

西伯利亞大倉鼠擔憂的站在窗邊,彷彿一個真正的人類一樣,看著窗外那綿延到遠方,看不到盡頭的大雪。

要出去捕獵嗎?這個人類幼崽,能撐到它回來嗎?

西伯利亞大倉鼠沒有太過的猶豫。

人類幼崽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必須要有食物,足夠多的食物才行。

笨拙的離開木屋,將門合好,搬來一塊大石頭,擋住屋門,西伯利亞大倉鼠頂著暴風雪,叼著抄網,向著那條冰河跑去。

必須要快,不然,可能會找不到回來的路。

天黑了。

當然,也可能是烏雲太過厚重的緣故吧?

暴風雨,在這一刻,降臨在了整個世界之上。

“你們,說什麼!”

溫蒂看著座位上的,德麗莎模樣的觀星。

“小白她,到底去哪了?”

觀星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溫蒂看了看觀星,她知道,這不是德麗莎。

“我不為難你,觀星,德麗莎囑咐過我們了,不要為難你,我也不問你德麗莎的去向,我只想知道,小白她去哪了?”

那個可愛的,軟乎乎的她,溫蒂是見過的。

只不過是為了避免自身的崩壞能傷害到徹底成為普通人的她,溫蒂一直都在躲著她走而已。

但只不過是出去出了一趟任務而已,回來的時候,她人呢?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