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字 作品

第四百零九章 不堪之重

    ()        雖然翹掉了學校安排的補課跑回家中,秋鯉沫並不擔心會受到什麼責罰。因為在自己學校那裡登記的第一監護人不是別人,正是眼前的織。在他看來,無論自己在學校闖出什麼禍事,負責照顧自己的前者都是不會責怪他的。

    儘管今天意外被織拉住責問逃課的緣由,但他明白只要明確的向對方說出自己的意願,那麼前者一定會順從自己的要求的。之前幾次逃課的過程中,每次都是織按照他的說法,應付掉了學校負責人打來的電話。在他看來,這次也不會有什麼意外。

    當初想要上學這個要求,是自己向任源提出來的,可現在看來學校的生活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不管是和同齡人相處,還是學習各種文化知識,對於已經和現實世界脫節很久的秋鯉沫來說,都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自去年七月之後,他就被孟偉圈禁起來,活動的範圍從來沒有出過那間酒店二十三樓。孟偉不在時還好,雖與被監管的犯人無異,但至少還能忍受。而當孟偉到來時,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陪伴他的便只剩下肉體與精神上,雙重的殘忍折磨。

    現在突兀的再次獲得了自由,返回了夢寐以求的校園。且不說以前在學校中習得的那點知識,已經快要遺忘殆盡了。即便仍舊記得,他家鄉那所落後中學的教學質量又怎能和s市頂尖的私立學校比肩。結果就是當他被安排進學校之後,就像是從另個時空穿越而來的野蠻人,不管做什麼都覺得和周圍格格不入。

    當然如果只是這些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應該能夠獲得好轉,眼下的不適尚還是他能忍受的。這並不是讓他對織說出,不想再去學校的根本原因。讓他萌生退意的,是更加嚴峻的問題。如果說對環境的不適應,如同將幼獸丟入湖水。那麼來自周圍同齡人的惡意,便如湖底翻騰而起的腐臭汙泥,張牙舞爪的試圖吞沒他那早已傷痕累累的軀體。

    十五六歲的孩子,正是最叛逆最自由的年紀。他們滿腦子都想著要重新的定義這個世界,他們既懷揣著很多虛無縹緲的幻想,也迷醉於權力和利益,渴望著主宰自己乃至他人命運的快感。

    很多人將十五六歲的青年比喻為黃金時代,看作初升的朝陽,極盡溢美之詞讚譽正當年少的孩子們。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們,同樣有著令成年人所膽寒的卑劣與惡意。明耀的陽光下,才會誕生最陰沉的黑暗。就像少年們自由奔放的青春般,當他們展現惡意時,也帶有那個年齡獨有的,肆無忌憚的摸樣。

    體格纖弱膚白貌美的轉校生,性格內向寡言少語的受氣包,成績稀爛反應遲鈍的吊車尾,這些都是秋鯉沫在轉校來的第一天就背上的標籤。就像嗅到了傷口血腥氣的蚊蠅般,不需要誰來組織,也不需要誰去建議,他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被欺辱和霸凌的對象。

    初時眾人的手段尚還停留在半開玩笑的階段,無非就是走路時故意撞下肩膀,言語中開些略微出格的玩笑,在眾人面前要他難堪。對於見識過地獄的秋鯉沫來說,這些幼稚的孩童把戲實在是不值一提,他既不願也未曾有反抗和爭執的念頭。

    可他的忍耐退讓並沒有換來安寧,反而讓發生在他身上的惡作劇越發過分起來。周圍的孩子們開始試探他的底線,不斷的加大了整蠱的力度。很快便開始在他板凳上偷偷灑下釘子,將他的書本零食丟進垃圾桶,趁他不注意將墨水潑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