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蘇三少 作品

第 213 章 純情保安火辣辣

教會有什麼好逛的呢?和迷宮一樣,總讓人疑心會不會有亂七八糟的機關。

我把心裡話嚥了下去,只是道:“一定要逛嗎?”

許琉灰拉著我,笑道:“一定。”

“或者,你也可以不去。”他的下巴揚了起來,垂著視線望我,“然後我也不會鬆開手,這樣所有人都能看到我們拉拉扯扯了。”

我:“……”

我認命道:“那走吧祖宗。”

許琉灰這才鬆開手,眼睛彎彎,“教會為了這場小型宴會準備了一天呢,有很多獨出心裁的設計。”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我,可惜視線卻越過了我的肩膀。

我猜他大概在對遠處的李默進行了一個眼神挑釁,頭好疼,真的好疼,我沒有回頭,只是伸出手拉住了許琉灰的胳膊強行將他帶走。但已經來不及了。

“許琉灰。”

李默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想死了,真的想死了。

許琉灰笑逐顏開,伸出另一隻手和李默打招呼,“回到教會就忙著跟著教會一起照顧其他同學了,都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餐前的甜點有不合胃口的嗎?”

李默的視線逡巡向下,又落在我的臉上,最後只是淡笑,“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又道:“你們要去哪裡?”

“我想帶她逛逛教會。”許琉灰說著,肩膀卻已經挨著我的肩膀,倚著我,“順便……商量一下,怎麼向教會介紹她。”

我被壓得傾斜起來,只是道:“不要這樣了,我不會跟你見教會的人的,來也只是為了吃飯。”

許琉灰站直了些,卻反手握住我的手,“我們遲早要在一起的。”

我:“……”

說不通啊我草。

李默望著我和許琉灰許久,最終只是微笑道:“很高興可以看見這樣一樁喜事,但我覺得你總要尊重她的意見。”

“我當然會尊重她的意見。”許琉灰垂眸望著我,輕聲道:“我知道你感到疑慮,或許覺得我只是年紀尚小,但我從來是認真的。也許我們在一起之後,我會離開教會,失去教會的倚靠。但我自己也有部分資產,這些資產足以讓我們正常生活,我也可以申請獎學金繼續上學。”

他的手像是溼漉漉的軟體動物,不斷在我指間鑽動糾纏著我的手指。

許琉灰話音帶著笑,黑色的眼睛彎著,“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吧。”

不舒服的感覺不斷上湧。

一般人給我開這個條件我會從,但如果是許琉灰,我覺得這個條件裡一定會隱藏致命的代價。我的本能讓我離他遠點,於是我看向李默,朝他伸手,“酒壺。”

李默望著我們在出神,此刻聞言只是挑了下眉頭,像是怔了下。

他的金眸也彎了下,輕聲道:“扔了,我不喜歡那種味道。”

許琉灰低聲道:“什麼酒?”

李默插話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而且,她看起來也不是很想回答,你會尊重她的,不是嗎?”

我側頭,察覺到許琉灰的臉上毫無表情,他的唇抿著,眼珠一動不動。他不像是在出神,更像是在思考如何應對似的。

“陳之微。” 李默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我疑惑看過去,他金絲框眼鏡後的眼睛裡沒有什麼情緒,“我吩咐你的事你怎麼還沒去?去車上把我外套拿過來,安德森家的人等會兒L會送來準備好的伴手禮,你接應一下。”

我愣了半秒,立刻意識到他的意思,道:“差點忘了。”

我轉過身,凝視著許琉灰,一點點將他的手指從手腕上扒開,“我先去忙了。”

“讓教會的人去做也可以。”許琉灰的手指像觸手似的,迅速纏到我的另一隻手上,眼睛凝視著我,話音很低,“你就這麼不想陪我嗎?”

“像你說的,你們以後會有很多時間的。”李默的手攥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他身旁,“現在讓她忙她的事,有什麼不可以嗎?”

許琉灰最終鬆開了手,看著我,又轉向李默,很緩慢地笑了下,“好吧,你說得對,不急於一時。真可惜,那看來只能等宴會後,我再帶她熟悉下這裡了。”

他又看向李默,道:“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心情,陪我在教會走走了。”

“當然,樂意之至。”李默微笑起來,用力將我拉到他身後,鬆開手推了下我的肩膀,“忙你的。”

我立刻點頭,假裝匆忙地奔著門外。

受不了這種鬼氣氛了,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玩終端,到吃飯的時候再回去,然後吃完斷頭飯,啊不離別宴後趕緊跑吧!

宴會仍很熱鬧,不少學生們也注意到不遠處的動靜,但他們也知道這不是適合打聽的事。各種娛樂遊戲仍在進行,甜點零食與果酒被侍應生一道道呈上。

許琉灰與李默並肩走了一段路,但他們誰也沒有說話,直到他們走到了一片景色頗為優美的園林後,才有人打破這片沉默。

“你和她達成了什麼協議?”許琉灰回首,笑吟吟地看著李默,眼珠如琉璃般澄澈,“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我覺得,你這樣讓我有些難過。”

李默扯了下唇,金色的眼睛裡有著理所當然的倨傲,“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難道是午餐時的事嗎?她也只是和我多聊了幾句,斟了些飲料,誇讚了幾句料理而已。這只是普通的社交,你或許想太多了。”

“李默。”許琉灰向李默傾身,臉上仍是溫馴的笑,眼裡沒有波瀾,“一個omega,怎麼會這樣不成體統,這就是安德森家族的家教嗎?教會外的車隊和人,是你安排的吧?私奔一次不成,還有第二次?”

李默的臉色驟然失去血色,一點點蒼白下去,卻昳麗更甚,“你——”

“查她的時候查到的。”許琉灰仍在微笑,手指像是溫柔地安撫似的,摸上他的肩膀,將他往後推,“我知道你心存感激之心,但,不要混淆那些感情比較好。把你的人手撤了,還有,如果你真的感激她,就不要再糾纏她了。”

李默的身形有些不穩,難看的往事被提起,他的臉色陰沉下來,“你算得上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就讓教會的人出面,但你現在,做得到嗎?”

他的話充滿了譏誚,“或者說,你需要我和教會表達一下,你疑似失職,僅僅一次交換就貞潔不再想要成家生子?當然,八卦媒體可能更喜歡這個話題。”

許琉灰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但很快卻道:“沒有關係,你完全可以這樣做,到時候她迫於壓力也不得不和我在一起,正合我意。”

“許琉灰,不用激怒我。”李默恢復了常色,道:“我也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你們身上,無論怎麼樣,宴會結束我就送她離開。你有本事,就讓教會出面阻攔,或者,再讓教會里的人親自找到她,把她圈禁起來。”

他的眉毛緩慢挑起,手指插入褲袋裡,“只可惜,你做不到啊。”

許琉灰閉上眼,脖頸上的青筋痙攣了下,衣袖下,他的指甲再次劃破了另一隻手的肌膚。他緊緊攥著傷口,強迫自己感覺到痛楚。

即便李默終將面臨聯姻工具的未來,但他目前所掌握的權勢仍非許琉灰所能匹敵的,教會這龐大的怪物,他還要一些時間才能馴服。

他應該先放手的,有趣的人很少,但不是沒有,也許未來,他會找到更有意思的人。也或許,未來,他也可以把她再找回來。

許琉灰想要平靜,可是隻有恐慌,失控的感覺令他疼痛。他想要祈禱,想要用血液自證純潔與虔誠,想要詛咒面前的人打亂他的計劃,想要張開嘴唇用獠牙把周遭的一切都咬碎。

血液順著他的手背滴落。

李默嗅到一點血腥,迅速猜到了他的行為,只是後推了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許琉灰,話音很輕,“怎麼了,你看起來很不舒服,或許你應該休息下,不要讓自己顯得這麼無能。”

他又笑了下,“教會這麼漂亮的風景,不欣賞下麼?”

“李默。”許琉灰道:“你在得意什麼?”

李默挑起眉,“有麼?”

許琉灰道:“你不覺得可悲麼?你總是在嘲笑我對陳之微太主動,嘲笑我纏著她不妨,又自鳴得意,覺得你很清醒,和陳之微只是僱傭關係。但那資料再粗略,我也猜得出來,你跑去私奔,差點被人強制標記是不是?”

“你有什麼好高傲的啊,起碼我喜歡的人可不是那種人。”

他笑起來,眼睛裡仍有著溫和,可話卻淬了毒似的,“李默,其實你長得很漂亮,又是個omega,應該很有優勢的啊。可是她對你一點也沒有什麼優待,你難道都不覺得奇怪嗎?”

“你發什麼瘋!胡言亂語!”李默的眼睛裡燃起了怒火,他抓住了許琉灰的領口,神情陰冷,“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只為了爭取她的青眼?哈?”

“別生氣啊,我只是作為朋友,理智分析你為什麼不討人喜歡呀。”許琉灰的笑容越來越大,猶如春風拂面,“因為她見過你差點被標記的樣子啊,她介意這件事啊,她介意一個……有過私奔醜聞的omeg——”

李默的瞳孔驟然擴散,手幾乎立刻抬起就要朝著許琉灰揮過去,卻被許琉灰一把攥住手腕。李默的呼吸急促起來,“雜交的賤種也敢聊醜聞。”

“差點私奔的賤貨也可以談貞潔不是嗎?”許琉灰揚起眉毛,眼睛彎彎,“李默,為什麼不願意承認,承認你就是喜歡她呢?你就是競爭不過我,你就是氣急敗壞,就是無能才決定把她送走呢?承認你對她沒有吸引力很難嗎?”

“我為什麼會喜歡一個無關緊要的下等人呢?”李默冷笑起來,胸口的火焰在燃燒,“我沒有空聽你的胡話,鬆開手。”

“沒有關係,我的確攔不住你,但……”許琉灰笑了下,“我會和她做到最後的。”

“你!”李默幾乎怔住,他的內心有了一陣駭然,幾乎立刻意識到許琉灰要做什麼。他後退半步,無法理解一般,臉上只有愕然與震怒,“你——不可能的,就算你想,她——”

許琉灰鬆開鉗制他的手,打斷他,微笑起來,“是你,她才不可能。”

他不再多說,與李默擦肩,翩然離開。

李默再一次感到了巨大的憤怒,怨憎,還有噁心。他扶著胸口,幾乎要嘔吐出來,酸水在尾部灼燒,一路蔓延。他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圖書館裡,那隻白皙的,按著那名青年的手。許琉灰站在她身前,親吻她的場景,以及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指。

噁心。

反胃。

他或許現在就該告訴她,派人帶她走,可是他什麼做不到,他的腦子一片混亂。李默摘下了眼鏡,手指摩挲著它的紋路,不甘再次湧上心頭。

她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即便,她並不是正派的人。但是,但她,但即便是那種場景,她仍然……不,不,難道真如許琉灰所說?這不公平,無論如何,最起碼,他和許琉灰都不會在她眼中有分別!

……可是難道真的沒有分別嗎?如果沒有,她為什麼會那樣凝視許琉灰,為什麼她會親暱地稱他為小老師,為什麼呢?

李默幾乎覺得有一種熱從心臟深處蔓延到四肢,他的頭腦眩暈起來。他只是讓自己竭力保持平靜,回到了宴會上。

晚宴已然開始,觥籌交錯,學生們聊的盡是一些無聊的話題。他一抬頭,便很輕易地看見了她的臉,她表情寡淡,並沒有什麼特殊。

李默的心不知為何平靜了些許,可下一刻,他卻又看見許琉灰和她搭話。說了什麼,她的眉毛揚了下,笑起來,望著許琉灰。他立刻不再看,只是凝視著面前的果酒飲下了,過甜的汁液混雜著聊勝於無的酒精只讓他厭煩。

他回想起上午時,那相隔很遠,依然能嗅到的濃烈的酒味。

李默摸了摸褲袋,很快摸到了鐵製的紋路,又想起來那個同樣有著淡淡酒味的吻。糾纏的唇舌,湧入的涎液,體溫的糾纏。

他仰起頭,扯開了制服領帶,又望向她的位置。許琉灰湊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她蹙著眉,卻仍然和他一起起身了。這一刻,李默的心徹底下沉。

他仰著頭,凝視著天花板上繁複華麗的天花板,聖紀神的面容若隱若現。他摸出了褲袋裡的酒壺,站起身來往外走。

他走得很慢,幾乎希望自己能看不見他們的身影,然後他就可以迷失在這裡。可惜的是,他沒有跟丟,他跟在他們很遠,卻又不那麼遠的距離,聽見他們零碎的話音。

“小老師……”

“幹什麼……”

李默看見她被他攏住,她在推拒,但很快又被他鉗制著,陷入一個個吻裡。他們擁吻之時,正在一條悠長的走廊裡,壁畫與燈光在他們上映出繁華的影,他有一瞬察覺到許琉灰的眼睛看向了他。幽深卻又晦暗。

一扇門被打開,她被拉扯著進去,在這時,她終於看到了他。

李默像是俯瞰著另一個少年李默,也俯瞰著她,也聽著她的聲音。

“我草,有人!”

她的話音化作了悠長的嘆息。

李默走近幾步,卻看見她臉上的紅,眼睛裡有著溼潤的水霧,許琉灰從背後將她全然抱住,手摟著她的腰和更深。他就隔著幾步的距離與他對視,白皙的臉上有著潮紅,笑吟吟,“是李默,他要把你帶走,讓我們分離了。”

她臉上有著慌亂,“我沒和他幹什麼!呃啊——別,我的意思是,啊這,你帶我走,我現在就能走,不,不會有——”

李默道:“就算是一天,你也不願意讓我贏到最後,是你違約了。”

她臉上有了震撼,“不是,這個,這——”

李默的手指撫摸上她的臉頰,卻望著許琉灰,“下賤。”

許琉灰笑了下,“怎麼辦?要不然就承認,承認你作為omega的無能,你是輸家,她不喜歡你的事實,然後把她帶走。要不然,你也可以……讓所有人都過來,看到這一幕,然後讓——”

“閉嘴。”

李默打斷了他的話,走到他們身前。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用力一推,下一秒,她與許琉灰後退了幾步,徹底被黑暗的房間所吞噬。

他凝視著另一隻手上握著的鐵製扁酒壺,將為數不多的酒液飲下。在廉價的,近乎能灼傷口腔的難聞酒味中,他嗅到了淡淡的灰燼信息素的味道,酒液從喉嚨裡劃過,像刀子,又像是被扼住脖子似的。

熱意頃刻間佔領頭顱,火焰遊走在他的血液裡,酒精將他的思考咬碎。他的心中只剩下不甘,沉悶,侵略般的恨,和一種酸澀。她對許琉灰,更特別,可即便差點到這一步時,她仍可以說要離開。那她對他呢?

但很快的,全然的愉悅與昏沉也一起襲來。

李默不屑於爭奪一個下等人的青眼,但他覺得,他可以養一個情人。一個供他玩樂的,微不足道的,被他控制的情人。那麼,她不能離開這裡。

他傾倒完最後一滴酒液,擰開了門,踏入了全然的暗色中。

“咔嚓——”

門鎖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