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

季時川眨了下眼睛,“那我呢?我也安慰你了。”

“行了別噁心人了。”監察官01神色凜然,“時間差不多了,各自就位,上各自的車,準備入場。”

蒼色的天空逐漸有了些暖融融的色調,慢慢的,被雲層鋪得嚴嚴實實的天空也被陽光刺破,露出了不少空隙來。溼潤而冷的風在此刻也終於變得乾燥起來,一輛輛車從遠處駛向了督政宮,衛兵也早早列陣。

不多時,督政宮的大門打開,最先蜂擁而入的是徹夜守候著的媒體們。花束、雕像、古董位於路徑兩方。衛兵站得筆直,衛兵之後是擁擠的媒體,無數懸浮攝像頭對準了路徑正中央的紅毯之上,督政宮上方無數艘機艇盤旋。

“距離元老院輪換儀式正式開始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最先入場的人是六城城區的眾議會議長達爾塔·史密斯!達爾塔先生在上一屆輪換會議之中將最後的票給了第二席鬱家,請問今年您認為誰更適合成為督政官呢?”

“一城中心城城區警部調查局組長羅伊娜·約翰女士緊跟其後,據悉,她今年上半年在一城政績非凡,破了著名的木雕殺人連環案的同時剿滅了多起違法兜售藥物的案子。請問羅伊娜女士在此刻將投票給誰?”

“陳之微女士的車似乎已經停下,這位堪稱有史以來晉升速度最快的政客如今混得風生水起。用幾乎不到半年的時間從十二城的鋼廠廠工一路升到了秘書長,期間多次引發輿論。有人質疑她的晉升來路不正,有人認為她在元老院、財團、監察官聯盟內部皆有不正常的關係往來,備受關注的她在今年的述職會議上還拿到了本屆述職最低的權重評分,如今還陷入了與反叛軍頭目有親緣關係的傳聞當中。”

……

無數閃光燈之下, 眾多媒體蜂擁過來採訪著入場的政客要員。當司機將車停好, 鍾雨拉開車門後,無數閃光燈再次閃爍起來,宛若蠅群的鏡頭對準了我,一連串的追問也緊跟而來。

我有點破防,我可聽到你們剛剛都是怎麼吹捧別人的!怎麼到我了,就報憂不報喜啊!而且還要當著我的面說我靠睡覺上位,說我沒有能力,說我和反賊有血緣關係!雖然是真的,但不代表可以說出來!

“請問陳之微女士,您對您明年有什麼展望嗎?”

一個媒體問我。

我道:“還活著。”

“您真幽默。”媒體皮笑肉不笑,又道:“那今年輪換會議中,您認為誰最有可能成為督政官呢?”

我道:“先排除馬基尼吧,她給我的法案打了很低的分數。”

“作為一個政客,記仇是不好的。”

媒體眯著眼,我聽見身旁的鐘雨輕聲道:“捕真的。”

我挑眉,望向她胸口的胸牌,這才注意到logo,我真服了,我每天忙著跟這幫天龍人鬥法,時不時還要被你們捕真的人踹一腳,煩不煩啊!最好別給我找到機會!

“啊,原來你是捕真的。”我恍然大悟,“我一個惡作劇,你們現在還在持續圍攻我呢,我個人認為,媒體也不該那麼記仇。”

我對她又笑了下,“我現在有惹怒嗎?那不好意思,別記仇哦。”

鏡頭閃爍得更快了,我聽見一陣起鬨聲。

她顯然咬住了我,立刻反擊道:“惱羞成怒只讓陳之微女士顯得很心胸狹隘啊,這樣可不好,我們這些記者也只是普通人,這難道是議長對民眾該有的態度嗎?”

起鬨聲更甚。

煩死了,我等會兒還要當特工呢!你煩不煩!

“咳咳咳——”我捂住胸口劇烈咳嗽起來,伸手一搭靠在了鍾雨肩膀上,鍾雨立刻扶著我問道:“怎麼了?”

我露出要吐了的表情,踉蹌要倒向記者,她立刻瞪大眼,尖叫著後退。我捂著嘴,虛弱道:“我只是個經歷了暗殺還在養傷的病人,難道你對病人的態度就是這樣嗎?我只是車禍,又沒有傳染病,你在歧視我嗎?”

周遭的起鬨聲更大,有幾輛車停在附近,我看見一些政客要員毫無美感地探頭看我熱鬧。甚至還有個參加會議的人舉了聯邦旗為我加油。

那記者愣了下,咬住了牙,“你!”

我咳嗽了下,“不行了,我要吐血了。”

鍾雨火速摟住我的肩膀,大喊:“讓一下,讓一下,她剛出醫院沒多久,身體和精神很差,大家讓一讓。”

一時間我分不清她是讓他們讓路還是讓他們讓讓我,算了,讓讓我吧,我都要拯救世界了。

鍾雨一路扶著我離開了媒體的包圍圈,一路跟著指引人員,我們走了許久,終於來到了一座漂亮的建築前。巨高的兩扇門打開,穿著很長的西裝外套的人在門口候著,他們看著我,微笑道:“請出示身份權限。”我拿起終端,點了幾下。

空中浮現出藍色的光屏,數據一路彈出,幾秒後,一人鞠躬。隨後,另一人呈上了托盤,低聲道:“這是輪換會議的紀念品。”

她戴著白色的手套,恭敬地拿起了紀念品中的紀念手環,放在我的面前,“現在向您告知本次輪換會議的規則:此紀念品手環將會用來作為本屆輪換會議投票的官方設施,在會議結束前,您無法摘除。本次手環會連接座位編號,您可以隨時查詢您的編號來查看您投票給了誰,確保本次投票流程公開透明。”

我瞪大眼,道:“之前明明沒有說過要用手環投票!”

“輪換會議前,我們會準備起碼四套投票方式與設施,直到當天才決定用哪個方案。”工作人員微笑著望著我,低聲道:“如果您不願意佩戴的話,視作是放棄投票,您將無法入場。”

我道:“你確認是隨機的嗎?”

工作人員只是微笑。

我:“……”

鍾雨望著我,蹙眉,“怎麼了?”

我有些想笑,但是沒能笑出來,腦中一團亂麻。

不戴就沒有辦法進去,但是戴了的話,無法摘除,意味著我隨時可能被調控情緒。我至今為止,只有喀左爾給我嘗試的那一次,僅存在一兩分鐘的快樂就讓我幾乎沉迷。我怎麼敢冒險?不,如果不冒險的話,連進去的可能都沒有,遑論計劃了這麼久的事。

等一下!根據斐瑞使用手環的結果,他有獨立的控制器!現場起碼有三個控制室,甚至還有總控制室來說,說明控制幾千餘人的情緒也需要如此之多的按鈕。如果對方,不,陳行謹要精確地找到我,也許會實現盯住我的位置來尋找我佩戴的手環編號來達成控制。

我眼睛轉了下,伸出手過去,往他們身後看,果然看到了推車上陳列的一個又一個放著紀念品的托盤。

無論別的監察官有沒有戴,我絕不能戴,起碼要保證有一個人不受控制!

……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察覺不到我的手環編號呢?只要進去了,或許能找喀左爾或者斐瑞問一問怎麼暫時屏蔽控制,再去考慮摧毀控制室的事!

在手環即將套到我手上時,我突然尖叫道:“等下,你們這個手環就沒有別的材質的嗎?”

工作人員愕然地看著我,“啊?”

“這是金制的吧?我過敏啊!”我把手抽回來,露出了挑剔的神情,“我身體一直不好,備菜名單沒有標註嗎?我麥麩過敏、牛奶過敏、玉米過敏、堅果過敏……而且這個款式有點太老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