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蘇三少 作品

146. 第 146 章 “開局就送白鴿套餐”……





羅爾斯已經下場了,現在在進行宣講拉票的是韋德,據說是目前羅爾斯唯一的對手。




當韋德一出場,我就感受到了翼世的偏愛,韋德是一名女beta,臉上帶著十分和善的微笑,連所有看臺都配合著她一般發出了輕柔的搖晃。她同樣也步入了壯年期,打扮幹練,一雙眼睛眯著。




如果說羅爾斯是在販賣偏見的傳統型alpha,但韋德一定是一名親和力點滿的學術型beta,在開頭的十分鐘內她感謝了無數人,引用了無數理論與數據。




我聽困了。




我看了眼季時川,他真的睡著了。




我都說了,我們泥腿子聽不得這麼有文化的東西!




韋德引用的數據與理論實在是太多了,我終於也沒能熬下去,一歪頭倒在季時川肩膀上,跟他一塊睡著了。




當我被推醒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第五名競選者的演講已經到達了尾聲。




季時川一手捂著嘴打哈欠,一邊道:“快中場休息了,你快去接頭吧。”




我也揉起了眼睛,扶著沙發費勁地起身,剛起來卻被季時川拉住了手。他一用力,將我扯到他的懷中,很輕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如果要走,就不要回頭。”




他道。




季時川的眼睛中並無半分睏倦,只有清明,話音認真:“不要後悔,不然人生會很苦的。”




他咧著嘴,笑起來了。




我幾乎一瞬之間就從睡醒的恍惚中清醒,內心有了些微妙的感覺。




我覺得,或許,我疏忽了一些問題。




但是我又覺得,如果有一些問題我沒有想到,那說明它並不重要。




當我將選擇權交給亞連的時候,我就相信他,相信他的愚蠢與他的掙扎,相信他對自由的嚮往中有著不作偽的真誠。他會傾盡一切幫我逃跑的,即便失敗,我不會怨憎於他。




誰讓,我的相信不值錢。




*




中場休息時,我根據亞連提供的看臺編號,努力用兜帽隱藏著我的假臉行動著。這個競選會場,底層是全露天的坐席,高層則是室內潛入式的露天看臺。當我從通道走入高層時,只看見無數傭人簇擁著不同人的來來往往,華麗漂亮的長廊裡隨處可見名貴的香檳塔、餐車、花束、休息區域。




我穿過人群,視線逡巡著符合亞連告訴我的編號,當我終於找到時,卻發覺那個編碼牌上赫然是一個熟悉的徽章。




……怎麼回事?!




我走了幾步,有些猶豫是否要踏足進去,卻又聽見身後的腳步聲。




我慣性地給他們讓開位置,站在門一邊看了眼他們,這一眼看得我一時間血液冷凝。




李默站在人群正前方,西裝革履,胸前的錶鏈閃閃發光,他低頭看著手錶,又掃了一眼我,“你是哪家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他身後的傭人也用著疑惑的眼神望著我。




我張開嘴,還未來得及扯謊,便聽見身旁的門打開。




開門的人身穿著紅色的神職長袍,粉紅的眼睛裡毫無波瀾,幾縷白髮從兜帽中蔓延而出。他看向了我,道:“你們家主人的事,我稍後再回復,你在外面候著吧。”




我立刻低頭。




李默掃了我一眼,又望向門內的人——喀左爾。




他似乎並不是很相信我,或者說,他並不信任喀左爾。




李默抱著手臂,以一種近乎居高臨下的態度看著我,道:“你家主人是誰?”




喀左爾面上並無過多波瀾,只是道:“李默先生,我覺得您似乎越界了。”




他又道:“李默先生如果是想來讓我聯繫許老師的話,就沒有必要了,許老師說過,監測儀的數據也正是翼世需要採集的一部分。您請回吧。”




我看似卑微地低著頭,實際上腦子已經空了。




我草,亞連找的朋友……怎麼他媽的是喀左爾啊?我服了,許琉灰現在不會就在裡面吧?完蛋了,我這些真的難逃一劫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該相信他!我反悔了,我這次真的反悔了!




在我混亂之間,李默與喀左爾似乎已經結束了有關許琉灰的話題的談論。




起碼目前看來,李默打算走人了,只是臨走前,他又狐疑地望了一眼我與喀左爾。




喀左爾打開一側們,我弓著腰進去了。




等進了看臺我才發覺,看臺內竟空無一人,座位上雕刻著聖紀佛教會的紋路,周邊也盡是各種聖紀佛教會的祭祀用品。




喀左爾合上門,他直接握住了我的手腕往看臺深處走,深處是一間盥洗室。他將我推進去,低聲道:“陳之微?”




我還有些不明白現在的情況,卻只是點頭。




他笑了下,“又見面了,但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喀左爾動作利索地脫下身上的長袍,將臉上的裝飾盡數摘下,收在一邊的櫃子裡,隨後,他取出一間黑色的披風披在身上,臉上驟然浮現一片藍色的粒子光屏遮擋住了臉。




他道:“你現在要和我一起去最底層的觀眾席那裡,遊行表演的機艇只有在那個位置才能放下扶梯讓你爬。”




我道:“你是亞連的朋友?”




我震撼了,他們的關係網實在過於複雜,以至於我都有些分不清。




“喀左爾不是。”喀左爾沉默了下,又道:“但和洛是。”




我又道:“你現在換衣服的意思是,你等會兒要駕駛機艇嗎?許琉灰知道嗎?你不會被發現嗎?等下,這一切有點太亂了。”




喀左爾將我頭上的兜帽收攏緊了些,握著我的手腕往外走,一路走出聖紀佛教會的看臺。走廊上的人來往不絕,我們穿行在人群中,我只能聽見他很小聲的話音。




“我學過。”喀左爾語速很快,“我,短暫時間內沒有問題,至於機艇也是走的私下交易。許老師……他不知道這件事。”




這一刻我終於理順了事情。




亞連找了喀左爾幫忙,喀左爾還真就幫忙了,甚至是對許琉灰隱瞞下了這件事。而所謂的一級應急裝置如何啟動的難題,也只有喀左爾能解決……和家以前可是科技領域的翹楚,對於應急警報如何啟動他自然一清二楚。




我一時間生疑起來,他們的關係居然這麼好,且從未擺在明面之上嗎?




喀左爾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道:“我和亞連是中學同學,但確實很久沒有聯繫了。”




我又道:“你不怕被許琉灰知道這件事嗎?”




喀左爾道:“無論什麼結果,我都願意承受,亞連受夠了牢籠,我也一樣。”




我:“……”




你們omega還真是共享一套人設,主打一個追求自由。




喀左爾將我帶到坐席之上,道:“走了就不要回來,還有,我記得你。”




我愣住,“啊?”




“那時我身邊就有監控了,我不至於門口死了人我察覺不到。”喀左爾低頭望著我,一縷白髮從兜帽裡露出,晃過我的眼睛。他道:“你的家人還在教會時不時照顧我,他們過得很好,不用擔心。我一直都知道,包括那隻不見的玩偶。”




“抱歉。”




喀左爾道。




我沒太懂他在和我道歉什麼,總不可能是在說裝作不認識我的事情吧?




那難道是所謂的父母更加愛護他?我是個成年人,雖然還只是少年期末期,但是我知道世界上就是有不愛家人的親人。就像是標註100g的糖果,也偶爾會輕十幾克,因為我在廠子裡會偷吃。




他的手拍了下我的肩膀。




“謝謝你。”




喀左爾又道。




在那個夜晚,無論是餐刀還是槍,導向的一場奔向自由的死亡。




喀左爾早就做好了準備,直到那未曾上膛的空響。




亞連的哀求聲猶在耳邊,那是近在咫尺的自由,觸手可及的自由,掙扎無望的自由。




和洛早就做好了準備,也許這一次是上膛的炸響。他凝望著陳之微,和準備登上演講臺的亞連,默默轉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默默地坐在觀眾席之中,正好聽見中場主持人的報幕聲,宣佈江森與亞連即將在此接受部分媒體的採訪,並對此次競選會做出致辭。




場內一片譁然,無數尖叫聲響起,無數終端被觀眾們舉起來。這一幕又被切割成無數投影場景,盡數顯現於卡爾璐集體總部的導播室內。




斐瑞剛剛蹙眉,一旁的下屬便道:“您不用擔心,目前我們已經對有所會影響這次直播的流出的視頻與博文進行了限流,絕對不會分散流量。”




他輕輕嘆了口氣,看向了另一個監控流量的終端。




無數個數據條或高過低,搜索熱詞不斷刷新,從#羅爾斯演講#到#韋德數據#刷個不停,但關鍵詞旁的熱度數據始終沒達到集團預期的期望。




斐瑞面無表情地撫摸著戒指,他道:“以目前的預測來看,目前會虧損多少?”




幾個下屬一時間緘默起來,唯有一人道:“斐瑞先生,我們目前還不需要這麼悲觀,因為現在的數據是可以持平的。下半場的投票拉票環節絕對會比上半場更熱鬧,況且中場我們請了——”




“下半場預計只有出結果的時候才能達到峰值,但在峰值之後,所有流量會引向其他平臺。”斐瑞話音平靜,金髮下,五官被映出淡淡的幽藍,愈發顯出幾分淡漠的光澤,“我們投入的資金是多少?插播植入的廣告全是卡爾璐旗下的品牌,也就是說我們壟斷了這場直播,現在的走勢來說,最好的結果是正好持平。”




斐瑞說到最後,有些疲憊地扶著身後的位置,“翼世支持的人一旦贏了,成功改動法案,卡爾璐和摩甘比合作的科研項目一定會被叫停。但摩甘比可以緩衝,卡爾璐就只有滅亡。至於摩甘比,你覺得他就會放過卡爾璐嗎?”




他賭的就是翼世與摩甘比會就這個議長的競選大做文章,他好從獨家轉播之中吃到一波流量,得以賺一筆挽回頹勢。




但現在看來,落空了,民眾對於這次競選活動的熱情比往年低了不少。




“那……”




下屬有些遲疑起來。




斐瑞道:“召集卡爾璐公關部,我宣佈訂婚的事,還有……挑一些他們感興趣的,無論是我的、李默的還是亞連與江森的材料給我。”




他攥住了拳頭。




事到如今,沒有回頭路。




斐瑞靠著椅子,他感到深深的疲憊,於是他又很輕地吻了吻他的訂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