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錫 作品

35. 035 茶言茶語。

 “表姑娘, 快快入座緩緩片刻——”

 話說吳庸立馬以袖遮手攙了柳鶯鶯一把,護送她入亭歇腳緩緩。

 他取了水來,還取了一些點心果子, 一一擺在了石桌中央。

 柳鶯鶯與沈琅各自端坐一端。

 吳庸見柳鶯鶯面色蒼白, 手心血流成河,他其實早已見慣了血腥之色, 可是男人素來皮肉粗厚, 便是斷胳膊斷骨也早已習以為常,可是這位表姑娘生得嬌豔, 又細皮嫩肉,那手心的肌膚就跟透明的似的,又雪又白,薄薄的一層, 不過出一道細微的口子, 便唯恐裡頭的血要流乾了似的。

 看得莫名令人心驚肉跳。

 當即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卻見自家家主面不改色, 巋然不動, 並不管問,當即心頭一跳,面露為難,看向了柳鶯鶯, 正欲開口, 這時, 還不待他開口, 卻見那柳鶯鶯朝著對面他家主子方向飛快了一眼,彷彿看出了他家少主的不近人情,當即輕咬紅唇, 轉頭衝他露出慘白一張笑臉,只連連搖頭道:“不打緊,不疼的,真的……不疼。”

 柳鶯鶯強自扯著一抹淡笑咬唇如是說著。

 那笑容要多牽強有多牽強,要多苦澀有多苦澀。

 聽在吳庸耳朵裡要多刺耳便有多刺耳。

 好似他們兩個大男人對這個弱女子不管不顧有多罪惡似的。

 當即,吳庸忍不住心頭一軟,心一橫,越過了家主,忍不住插嘴道:“姑娘,你這傷口要快快清洗上藥,不然會感染的。”

 “該請大夫過來瞧瞧才是!”

 卻見柳鶯鶯得了好意,頓時心頭一暖,只暖心感激的看向他道:“不過小傷而已,便不驚動府裡了。”

 說著微微垂目道:“前來投靠沈家,已多有叨擾,若再事事麻煩,豈非添亂,何安我心。”

 柳鶯鶯如是說著,長長的睫毛一下一下顫動著,美豔的臉面上染上了幾分楚楚可憐的脆弱感。

 吳庸聞言卻微微一愣,這位蘇姑娘是二房的表姑娘,是二太太孃家的親侄女,其實寄居沈家,關係親厚,也不算過分打擾,比之府中其他不相干的關係,要名正言順許多,不想竟這般……本分守己,想到到底是寄人籬下,又聽說元陵那位蘇大人喪妻多年,想來自幼喪母,故而才這般小心翼翼,到底憐惜,不由看向自家少主,道:“公子,不若屬下去取些藥來,再請個丫頭過來伺候下。”

 說著,看向柳鶯鶯手中刺目的傷口,又道:“這傷口若久不清理,唯恐淤腫生膿。”

 沈琅聽到這裡,終是淡淡掀了掀眼皮,朝著擱在石桌對面那隻手看了去。

 他方才立在荊棘叢前沒有細看,這一抬目,淡淡瞥去,只見攤開在石桌上的那隻手如若凝脂,細白如蔥,而那纖纖玉掌裡早已經鮮紅一片,一片泥濘不堪。

 清冷的鳳眼微微一抬,似有些意外。

 又將目光淡淡一移,落到了對面那張妖媚明豔的臉上,只見此刻對方咬唇垂目,低垂下去的側顏有別於原本的妖豔張揚,在那張妖嬈美豔的面目上多平添了幾分不該屬於她的脆弱可憐。

 沈琅目光浮動,正要收回之際,這時,忽見對面那張楚楚可憐的臉飛快抬起,抬眼看了他一眼,方輕咬著唇,小聲衝他說道:“公子不必內疚的,並非是你故意撞的我,方才……方才不過是意外一場罷了。“

 說著,柳鶯鶯臉上擠出了一抹大度的笑意,臉上甚至還滿布一絲寬慰之色,做一臉輕鬆之態,強顏歡笑道:“真的,你看,真的不打緊,都不曾斷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