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的盛宴 作品

第 117 章 番外之這一大家子(五)

恰恰是太好,銀屏覺得兩人並不配。

他出身高貴,怎可能娶她為妻?即使他願意,他的家人也不會願意,更不用說她根本沒有想成親的念頭。

以前,他含而不露,她還能裝傻。

如今——

她該怎麼將此事攤開說明白,而又不傷害到他?

“怎麼?你不喜歡?”

銀屏匆忙答:“怎會不喜,只是這花開得太熱鬧了。”

“你若不喜,那扔了便是……”

說著,他抬手將籃子往窗外扔。

銀屏眼疾手快,一邊說‘你扔了做甚’,一邊把籃子奪下。

待奪了下來,才反應過來自己此舉似乎有些不恰當,正想怎麼解釋,誰知他一笑道:“既然喜歡那就放著,開得熱鬧又有何不好?我倒覺得這素馨是好花,熱熱鬧鬧綻放,不像有些花小裡小氣。”

他此言是否意有所指?

實在不能怪銀屏多想,而是他太喜歡說些意有所指的話,而此事又牽扯到一樁舊事。

大概就是之前在福建,稅司中有一名官員對她心生仰慕,卻含而不露。

銀屏並非傻子,女子出來拋頭露面,難免會遇到類似的尷尬事。對方既然不露,她就佯裝不知,也免得彼此尷尬,又耽誤公務。

可此事不知為何被紀劼知曉了,他屢屢在自己面前含沙射影說些對方小家子氣,與她不配什麼的話。

也是這時,她才明白他竟然也對自己……

很多時候銀屏都想不通,她並不貌美,還性格古怪,看似沉默, 實則強勢, 這些人到底心悅她什麼?

此言並非恬不知恥,而是她真不懂。

她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覺得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該攤開與他明說。

可他若不明說,她又該如何明說?

說不定是她多想了,說不定人家對自己根本沒什麼……

就在銀屏心中糾結之際,船已經離開了花渡頭,往前行去。

行了一會兒,在玉帶濠南岸停了下來。

這裡佇立著好幾棟酒樓,因臨著水,又與距離附近幾個市相連,因此生意極好,每到飯點,賓客盈滿,一桌難求。

不過紀劼不光是端王世子,此時還兼著廣州水師提督,在這偌大的廣州城裡,還沒有人不認識他。

又是常客,因此掌櫃一看見他來了,就忙讓夥計闢出一處雅間門,親自領著二人上樓。

雅間門在二樓,二人在掌櫃的引領下,正打算進門,突然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今兒這是什麼天,竟碰見了世子和銀僉事。”

二人轉身看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原廣州水師總兵胡謙。

其實如今他也是廣州水師總兵。紀劼來此地不過數月,而有福建浙江的前車之鑑,因此他與銀屏二人來到廣州之後,設海市組建稅司,並未碰到任何阻擋。

當然這是明裡,實則檯面之下暗藏機鋒,許多人之所以不出手,不過是為了等待時機罷了。

若是不給他們時機,他們大概會一直引而不發,一旦有了機會,其實危險不亞於當初在福建。

銀屏就是明白這個道理,才會一直以來那麼忙碌,就是為了不給人制造機會。

而胡謙此人,看似名字應該是個文人,實際上是個武夫。

還是個陰險狡詐行事老辣的武夫。

紀劼初到廣州,就兼任了廣州水師提督,此乃水師最高官,乃朝廷欽命,也是此地與浙江不一樣,本就臨海近海,因此早就有水師力量。

他兼任提督,也能對水師下面人形成威懾。

就如同當初的司馬長庚和竇風,誰都不嫌銀子扎手,靠海吃海實屬正常。紀劼當年在福建,也是用了當初紀景行在蘇州的手法,拉一幫打另一幫人。

識趣者如竇風,如今已是東海水師總兵了。不識趣如司馬長庚,已經人死燈滅,魂歸九幽。

這是個選擇題,也需要水磨的功夫,畢竟要的是拉攏收攏,而不是一竿子全部打死。

可惜這胡謙忒不識趣,自打紀劼來後,他便變著法與其作對。

他倒也不敢明晃晃做出觸及底線的舉動,卻像一隻跳蚤,時不時跳起來咬兩口,讓你打他師出無名,沒有正當理由,不打卻又噁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