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顧小二與柿柿如意
這大概有些痴心妄想了。
天獄自然不可能會對這些東西發聲。
哪怕是吏部那邊出面,大概也比天獄來得實在。
所以顧小二話說到一半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祝從文卻是想起了那晚天獄巷外的故事。
他其實不僅沒有明白水在瓶的想法,同樣也沒有明白柳青河的想法。
二者好像都是在說著某些同樣的東西——忠於陛下。
祝從文輕聲嘆息著,沒有說什麼。
顧小二也跟著嘆息了起來,說道:“所以對於你來說,最好的就是侍中大人不要完蛋。”
祝從文倒是無奈的笑了笑,說道:“這些東西,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該完蛋的,自然也長久不了。換句話而言,其實你也很希望侍中大人下臺,人間的故事如果再不有所果決的動作,恐怕連北方也無法安寧下來......”
書生說的東西,自然是水在瓶無可辯駁的罪證。
從南衣城面對八十萬黃粱戍海衛與大澤巫鬼開始。
這個侍中大人便在做著世人所不能理解的事。
顧小二沉默了下來。
書生沒有再說什麼,笑了笑,向著巷子深處走去。
“人生在世,當然不可能事事如意。”
書生輕聲說著,卻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回頭認真的看著顧小二。
“我想吃碗麵,顧哥。”
顧小二嘆息了一聲,自然知道祝從文什麼意思,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向著巷外而去。
“我去給你弄來。”
祝從文靜靜的站在巷子裡。
風聲不吹少年了,開始吹書生了。
他自然也怕一切都向著不可挽回的局面而去。
麵館離這裡不算遠,顧小二匆匆而去,趕在夕陽落下之前匆匆而回。
在院門口等著書生看著不僅拿了一碗麵,還帶了一包東西的顧小二,有些茫然。
“這是什麼?”
顧小二把碗遞給了祝從文,又在手裡攤開了那個布包,裡面是一些去年儲藏的柿餅。
“是,柿柿如意的意思。”
顧小二很是認真的說著,拿了一個坐下來吃著,又把剩下的都遞給了祝從文。
書生怔怔的看著手裡的柿餅,又看著一旁的顧小二。
只是什麼也沒說。
事事如意。
柿柿如意。
當然是很好的一種期願。
......
許春花還是回去了那條巷子。
畢竟從某種意義而言,梅溪雨依舊是戴罪之人。
戴罪之人可以戴枷而行,但也不能過於肆意。
這個青天道道人在巳午坊的院子裡安靜的坐著的時候,有人敲響了院子的門。
本以為是許春花,結果打開門,這個道人倒是有些驚錯的站在了那裡,而後回過神來,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禮。
“師叔。”
站在門口的是個道人。
眉間劍痕已經淺淡了很多,但是依舊清晰可見的道人。
秦初來。
而那個給他眉間掃雪的劍修,現而今便在斜月臺上,秦初來自然沒有去那邊,而是直接來了巳午坊中,見一見這個或許便會是下一代青天道觀主的弟子。
秦初來微微點了點頭,又往院中看了幾眼,這才緩緩說道:“師侄在槐都如何?”
梅溪雨讓了院門,引著秦初來向著院中而去,輕聲說道:“一切順遂。”
槐都的故事,自然不可能一切順遂,只是梅溪雨自然也不是什麼受了委屈便要告狀的孩童,更何況,青天道與槐都之間,本身便有著某些很是緊密的聯繫,道人為天獄所做的那些事,或許也是理所應當的。
秦初來走在院道之上,倒是輕聲笑了笑,說道:“你師父在山中倒是對你記掛得很,此次還特意託付我,一定要來看一看你。”
梅溪雨沉默了少許,輕聲說道:“多謝師叔與師父的關心,溪雨自是無事。”
大概世人有時候很難想得到,秦再來那樣一個終日陰沉的道人會與這個頗有些淡泊之意的道人是師徒的關係。
只是終日陰沉或許也只是不喜言辭,未必便是什麼心思陰沉狠厲之人。
秦再來或許對於這個弟子確實很是上心。
在當初看到了一些可能的機會的時候,便很是果斷的向白玉謠提出了一些想法。
梅溪雨固然不是很想參與進這些故事之中,只是卻也明白秦再來的那些好意。
秦初來在院中停了下來。
梅溪雨靜靜的跟在身後,看著他問道:“不知師叔此次來槐都,所為何事?”
秦初來沉默少許,輕聲說道:“觀中發生了一些事情,觀主不可窺探,便只有來槐都尋找一些線索。”
梅溪雨皺了皺眉頭,大概也是不明白為何青天道之事,會需要來槐都尋常線索。
秦初來卻是突然轉頭看著梅溪雨問了一個很是古怪的問題。
“你可曾去過觀中深處,見過那些白觀?”
梅溪雨有些震驚的看著秦初來,白觀之事,歷來是青天道從不願提起的東西,然而秦初來便這樣直接了當的問了出來,這個道人或許也是意識到觀中之事有些不尋常,認真的想了很久,而後說道:“白觀歷來是觀中禁地,溪雨從未去過那裡,師叔,觀中發生了什麼事?”
秦初來也沒有想過從梅溪雨這裡得到什麼答案,大概也只是心血來潮,隨口一問,畢竟二十年前的東西,梅溪雨自然也不可能觸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