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脂焚椒 作品
94. 第九十四章 朕想要得寸進尺
他隨口答了一句“去看文大人”,謝孚尹便如小跟屁蟲似的跟了上來。
和只顧著激動的謝孚尹不一樣,謝觀止剛剛站到院外,便紅了眼眶。
他吸了吸鼻子走上前來。
不得不說,皇寺的軟禁,的確讓謝觀止成熟了不少。
放在少年時,他一定會耍脾氣,問文清辭既然沒有死,為何還要躲著雍都眾人,頭戴帷帽不與大家相認。
但現在,他雖然仍不知道文清辭究竟是如何“起死回生”的,但卻隱約明白對方為何戴著帷帽。
——文清辭“藥人”的身份,早已傳遍雍都。
他暴露身份留在這裡,實在太過危險。
因此走近之後,謝觀止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一年來陛下處理了不少的人。現在雍都眾人都知道你的身份,還有陛下的手段,往後絕對無人敢再有人覬覦你的血。”
文清辭死遁之前,並不知道謝不逢能讀出世人心中惡念,的確有過這樣的擔心。
甚至這也是他不得不離開太殊宮的原因之一。
但是恢復記憶,知道這一切的文清辭,卻半點也不害怕了。
說完這番話,謝觀止終於還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說:“所以…所以你可以放心待在這裡了……”
文清辭頓了一下,緩緩笑道:“好。”
語畢,一直強裝深沉的謝觀止上前一步,輕輕地拍了拍文清辭的肩膀,接著張開手臂,想和謝孚尹一樣擁抱文清辭。
——在衛朝,同為男子之人在久別重逢後擁抱是件很正常的事。
然而還沒等謝觀止的手碰到文清辭,便有另一隻手,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上。
接著微微用力,將他推了開來。
“……陛下?!”
謝觀止愣了一下,他這才發現,原來謝不逢也在這裡。
謝不逢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道:“身為衡王,如此隨意有些不成規矩。”
“啊?可是……”
謝觀止正想說,可是身為長公主的謝孚尹不是更沒有規矩嗎?
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謝不逢的眼刀打斷。
接著,他終於在此時反應過來:謝不逢居然也有說別人不講規矩的一天?
這是什麼道理。
年紀尚小的謝孚尹,並沒有意識到此時的氣氛詭異。
她見謝不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連忙開心道:“哥哥也嚐嚐!這是我自己摘的桃子!特別甜!”
同時從籃子裡抓出一隻桃子,高高地舉了起來。
“好。”謝不逢點頭答道。
然而他並沒有如謝孚尹想的那樣,將她手裡的桃子接來。
而是握住文清辭的手腕,將他的手捧到唇邊,並藉著這個動作輕輕地咬了一口。
謝不逢的動作極其自然,就連謝孚尹都察覺出了幾分不自然:“啊?”
文清辭:“!!!”
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縮小存在感的禹冠林終於強行清了清嗓子,笑著問謝孚尹:“不知公主殿下,可願給老臣一隻?”
“好好!”謝孚尹立刻反應過來。
她從籃子裡取出一隻桃,遞給了禹冠林。
謝觀止則自始至終站在原地,一臉震驚地將視線在文清辭和謝不逢的身上搖擺。
同時默默地回憶起了那些他從前聽過,卻不信的傳聞……
*
御書房只是皇帝辦公之所的俗稱。
事實上那裡並不只有一間房,而是一整座宮殿。
除了處理政務外,那裡也是皇帝的日常居住之所。
入夜,謝不逢再次以同樣的“整修還未結束”的理由留了下來。
早已經習慣了和謝不逢當室友的文清辭,並沒有多想。
直到夜裡……
臥房的門被人輕輕地推了開來。
伴隨著“嘎吱”一聲輕響,原本就淺眠的文清辭不由蹙了蹙眉。
剛才洗完澡的謝不逢帶著一身水汽,走入了屋內。
他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睡在外面的榻上。
而是停頓幾秒繞過屏風,向它背後而去。
接著緩緩地坐在了文清辭的床榻邊。
聽到腳步聲,文清辭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陛下?”
藉著淡淡的星光看到身邊的人是誰後,文清辭一邊想強撐著起身,一邊忍不住問:“有什麼事嗎?”
謝不逢背光而立,看不清表情。
剛才在熟睡的文清辭聲音悶悶的。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與睏倦,完全一副不設防的樣子。
長髮自他的脖頸邊滑了下去。
繞過肩膀,垂在了胸口。
謝不逢沒有回答文清辭的問題,而是忽然俯下身,輕輕地將長髮撩到了文清辭的背後。
他的動作格外溫柔。
但文清辭終於透過夜色,讀出了謝不逢的危險。
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此時的自己正枕在謝不逢的懷中。
隔著中衣,文清辭不但能嗅到謝不逢身上的龍涎香,甚至還能清晰感受到他的體溫,與肌肉的輪廓。
“不必起身。”謝不逢將文清辭攬入了懷中。
接著無比放肆地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謝不逢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怎麼辦,愛卿。”
……什麼,怎麼辦?
下一刻,文清辭眼前的景色忽然一變。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謝不逢攬著腰,躺在了床榻內側。
星光被謝不逢擋住了背後。
兩人的身邊,只剩下了彼此的氣息。
謝不逢似是讀出了文清辭心中的疑惑,他輕輕在身邊人的耳旁說:“朕想要得寸進尺,想與愛卿同.床共枕,怎麼辦?”
他將文清辭抱在懷中,如蟒般纏著對方。
此時的謝不逢不甘心……不甘心和往常一樣睡在屏風的那一邊。
黑暗中,呼吸、心跳,以及其餘一切變化,都被無限放大。
謝不逢深深地注視著懷中的人。
淡淡的星光落在文清辭的身上。
他的皮膚白到透明。
一點硃砂,似是在邀人去吻。
文清辭的呼吸,隨之一亂。
他下意識想要將對方推開,但最終卻攥緊了謝不逢胸.前的衣料,深吸一口氣,一點點閉上了眼睛。
文清辭的心跳將要衝破胸膛。
他緩緩移動身體,將另一半枕頭讓了出來。
似是真的要與謝不逢“共枕”。
謝不逢的手指,不由一頓。
星光下,文清辭的臉頰泛起了薄紅。
但如蝶翼般輕顫的眼睫,卻洩露了主人的緊張。
文清辭不可能不懂“同床共枕”這個詞,他這是在和自己裝傻。
但謝不逢非但沒有一點不悅。
反倒是連眼睛裡,都溢出了笑意。
他藉著文清辭的縱容,放下了床幔。
將文清辭與自己一起,困在了這個小小的世界。
謝不逢的手指仍不安分,緩緩地從懷中人的腰上滑下。
淺色的身影,隨之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謝不逢似乎是在以行動,告訴文清辭何謂“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