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璜 作品
第33章 康熙
我提著宮燈獨自一人照著原路走回永和宮，路上還是那般冷冷清清的不見生氣，除了樹影幢幢就是秋風瑟瑟，彷彿要將我拉入它們悲哀的悼意，纏繞著我迷離的心境。
我在永和宮門口卸下了胤禎的披風，抖抖又將它摺好後，抱在懷裡，才進去。德妃娘娘果然已經回來，正殿內燈火輝煌的，也不見琳陽，該是在裡面伺候著。
守在正殿外的太監小楊見著了我，便對我道，“蓂杺姑娘可回來了，娘娘一回來就找你，現下正在正殿裡等著你，你快些過去。”
我瞧著他，道，“你怎樣回的？”
小楊瞧著我笑道，“琳陽姑娘回的，說是姑娘你送十四阿哥去了。”
我心下一緊，旋即對他點點頭道聲知道了，便快步往宮女房的住所走去。我將胤禎的披風放在桌上，才合上門又出來。胤禎的披風，原是同他日常的換洗衣物一同放在正殿東側的偏房中的，我若是現在拿進去，免不了要受德妃娘娘的盤問，只好明日撿個空當再放回去。
進了正殿，德妃娘娘已卸了旗頭，換上了尋常的宮裝，芙月立在她身後替她按揉著肩膀，雅虞在一旁削著一個雪梨，卻是不見琳陽。德妃笑著對我道，“將老十四送到了哪裡？”
我頓頓，如實答道，“御花園。”然後，若有若無的瞟一眼雅虞，她亦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杏目含水的盯著我。
德妃瞧一眼雅虞，又回過頭繼續對我笑著道，“怎的去了那裡？”
我在心中盤算一陣，終於開口說道，“十四阿哥同十二阿哥約好了在御花園飲酒賞菊，奴婢便送十四阿哥過去。”
德妃彷彿瞧著什麼分外開懷的事情一般，抿著嘴對我笑道，“我竟不知，老十四和老十二這般交好，結果呢？”
我嘆道，“結果皇上聖駕到了，將兩位阿哥和奴婢訓斥了一通。
德妃頓頓道，“可是說酒流誤事？”說完，又自顧自的嘆一句，“皇上他自年輕時就極厭惡嗜酒之人，他自已除了宴會，只是飲茶飲水，絕不飲酒。老十二一向穩重，這種魯莽的安排，倒像是老十四的手筆。”她瞧著我，若有所指的淡淡一笑。
我瞧一眼雅虞，她抿著嘴唇道一句，“可是有什麼責罰麼？”
我點點頭，又對德妃娘娘回道，“皇上命兩位阿哥和奴婢抄寫《禮記》，明日黃昏前送去養心殿。”
德妃瞧著我，挑著眉毛佯裝吃驚的道，“怎麼，你也受罰了麼？你也飲酒了？”
我在心裡暗自打鼓，德妃她必然已經猜到今日之事是胤禎約我出門，偶遇十二阿哥，才舉杯共飲，為何還要故意一副吃驚的模樣，一個不好的念頭，瞬間湧上心頭，難道她，是想讓雅虞也明白，胤禎對我的情誼？
我瞠目結舌的瞧著德妃，她端坐在高腳椅上，斜睨著我曖昧的一笑，我又偏頭瞧瞧雅虞，她那絕色的容顏上沒有一絲表情，彷彿整個人都被什麼駭人的力量攝住了魂魄，她就那樣盯著我，卻讓我驀然間一陣哽咽，想哭出來。我定定心，終究還是不敢隱瞞，緩緩的答道，“奴婢和兩位阿哥共飲，亦受處罰。”
德妃又瞟一眼雅虞，道，“罷了吧，明日抄完了送過去得了。你既已經見過老十四，他必也告訴你，皇上點了你下月初跟著謁陵，老四，十三，十四一併去。”她頓頓，又笑著道，“老十四終究是小，藏不住事兒，皇上剛放開了口，他便巴巴的跑來告訴你，倒比老十三還心急。”
我聽著德妃的話，字字句句都似要對雅虞捅破這層窗戶，心中暗自發寒，亦不明白為何她要這樣挑起雅虞對我的恨意，面前的德妃，自開始到現在，都坐的那樣端莊，笑的那樣優雅，話語那樣親切，可是卻是字字句句都藏著劍鋒，生生的剜著我和雅虞全身傷口的隱隱作痛。
她竟是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要將我們四個蟄伏在黑暗中的相互糾纏的情愫和矛盾就這麼突然暴露在陽光下，宛若一個處心積慮揭破別人心底深處秘密的人，笑吟吟的瞧著我們就這麼陷入剪不斷理還亂的層層迷宮中，一個個撞的頭破血流，然後哀慟不已，最後人人受傷？
她又有什麼好處，那兩個絕代風華的男子，一個懷著溫暖人心的柔情和微笑，瞧花開花落擲地有聲，一個擁著睥睨眾生的豪情和眼角，望著雲捲雲舒風起雲湧，是她最愛的孩子，她為什麼，要我們用這樣殘酷的方式面對自己的心，割斷糾纏的情？
我瞧著她不說話，她卻依舊掛著和善的微笑，對我和雅虞道，“你們都忙了一天了，跪安吧……”說完，便不再瞧我和雅虞一眼。
我和雅虞並肩走出正殿，整個身子瞬間投入冰涼如水的夜色中，她不發一言，我亦不知開口能說什麼，就這麼慢慢走回了宮女房直到她的門口，她推開門，回頭瞧一眼我道，“蓂杺，我不是苡蕘，我不想和你效仿娥皇女英，胤禎，我不許你染指分毫。”
面前的雅虞立在朦朧夜色中的身影，是我從沒見過的冷清與孤傲，她總是那樣驕縱可愛的女子，擁著絕美的容顏，卻在一顰一笑間，鬆弛了漸次而過的時間，讓周遭的環境都隨她的節拍愉快而幸福的跳躍起來，她彷彿那百花深處的玲瓏仙子，旋轉的舞姿散發著清麗美好的熱切，那樣驚豔人的雙眼，可是如今的她，整個身影都隱藏在黑暗中，一字一句的吐出她的警告，捍衛著她視如生命的愛情輓歌，我瞧著這樣銳利的她，心裡卻突然間變得坦蕩蕩，我對她笑道，“雅虞，你要知道，胤禎，我分毫不想染指。”
我在永和宮門口卸下了胤禎的披風，抖抖又將它摺好後，抱在懷裡，才進去。德妃娘娘果然已經回來，正殿內燈火輝煌的，也不見琳陽，該是在裡面伺候著。
守在正殿外的太監小楊見著了我，便對我道，“蓂杺姑娘可回來了，娘娘一回來就找你，現下正在正殿裡等著你，你快些過去。”
我瞧著他，道，“你怎樣回的？”
小楊瞧著我笑道，“琳陽姑娘回的，說是姑娘你送十四阿哥去了。”
我心下一緊，旋即對他點點頭道聲知道了，便快步往宮女房的住所走去。我將胤禎的披風放在桌上，才合上門又出來。胤禎的披風，原是同他日常的換洗衣物一同放在正殿東側的偏房中的，我若是現在拿進去，免不了要受德妃娘娘的盤問，只好明日撿個空當再放回去。
進了正殿，德妃娘娘已卸了旗頭，換上了尋常的宮裝，芙月立在她身後替她按揉著肩膀，雅虞在一旁削著一個雪梨，卻是不見琳陽。德妃笑著對我道，“將老十四送到了哪裡？”
我頓頓，如實答道，“御花園。”然後，若有若無的瞟一眼雅虞，她亦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杏目含水的盯著我。
德妃瞧一眼雅虞，又回過頭繼續對我笑著道，“怎的去了那裡？”
我在心中盤算一陣，終於開口說道，“十四阿哥同十二阿哥約好了在御花園飲酒賞菊，奴婢便送十四阿哥過去。”
德妃彷彿瞧著什麼分外開懷的事情一般，抿著嘴對我笑道，“我竟不知，老十四和老十二這般交好，結果呢？”
我嘆道，“結果皇上聖駕到了，將兩位阿哥和奴婢訓斥了一通。
德妃頓頓道，“可是說酒流誤事？”說完，又自顧自的嘆一句，“皇上他自年輕時就極厭惡嗜酒之人，他自已除了宴會，只是飲茶飲水，絕不飲酒。老十二一向穩重，這種魯莽的安排，倒像是老十四的手筆。”她瞧著我，若有所指的淡淡一笑。
我瞧一眼雅虞，她抿著嘴唇道一句，“可是有什麼責罰麼？”
我點點頭，又對德妃娘娘回道，“皇上命兩位阿哥和奴婢抄寫《禮記》，明日黃昏前送去養心殿。”
德妃瞧著我，挑著眉毛佯裝吃驚的道，“怎麼，你也受罰了麼？你也飲酒了？”
我在心裡暗自打鼓，德妃她必然已經猜到今日之事是胤禎約我出門，偶遇十二阿哥，才舉杯共飲，為何還要故意一副吃驚的模樣，一個不好的念頭，瞬間湧上心頭，難道她，是想讓雅虞也明白，胤禎對我的情誼？
我瞠目結舌的瞧著德妃，她端坐在高腳椅上，斜睨著我曖昧的一笑，我又偏頭瞧瞧雅虞，她那絕色的容顏上沒有一絲表情，彷彿整個人都被什麼駭人的力量攝住了魂魄，她就那樣盯著我，卻讓我驀然間一陣哽咽，想哭出來。我定定心，終究還是不敢隱瞞，緩緩的答道，“奴婢和兩位阿哥共飲，亦受處罰。”
德妃又瞟一眼雅虞，道，“罷了吧，明日抄完了送過去得了。你既已經見過老十四，他必也告訴你，皇上點了你下月初跟著謁陵，老四，十三，十四一併去。”她頓頓，又笑著道，“老十四終究是小，藏不住事兒，皇上剛放開了口，他便巴巴的跑來告訴你，倒比老十三還心急。”
我聽著德妃的話，字字句句都似要對雅虞捅破這層窗戶，心中暗自發寒，亦不明白為何她要這樣挑起雅虞對我的恨意，面前的德妃，自開始到現在，都坐的那樣端莊，笑的那樣優雅，話語那樣親切，可是卻是字字句句都藏著劍鋒，生生的剜著我和雅虞全身傷口的隱隱作痛。
她竟是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要將我們四個蟄伏在黑暗中的相互糾纏的情愫和矛盾就這麼突然暴露在陽光下，宛若一個處心積慮揭破別人心底深處秘密的人，笑吟吟的瞧著我們就這麼陷入剪不斷理還亂的層層迷宮中，一個個撞的頭破血流，然後哀慟不已，最後人人受傷？
她又有什麼好處，那兩個絕代風華的男子，一個懷著溫暖人心的柔情和微笑，瞧花開花落擲地有聲，一個擁著睥睨眾生的豪情和眼角，望著雲捲雲舒風起雲湧，是她最愛的孩子，她為什麼，要我們用這樣殘酷的方式面對自己的心，割斷糾纏的情？
我瞧著她不說話，她卻依舊掛著和善的微笑，對我和雅虞道，“你們都忙了一天了，跪安吧……”說完，便不再瞧我和雅虞一眼。
我和雅虞並肩走出正殿，整個身子瞬間投入冰涼如水的夜色中，她不發一言，我亦不知開口能說什麼，就這麼慢慢走回了宮女房直到她的門口，她推開門，回頭瞧一眼我道，“蓂杺，我不是苡蕘，我不想和你效仿娥皇女英，胤禎，我不許你染指分毫。”
面前的雅虞立在朦朧夜色中的身影，是我從沒見過的冷清與孤傲，她總是那樣驕縱可愛的女子，擁著絕美的容顏，卻在一顰一笑間，鬆弛了漸次而過的時間，讓周遭的環境都隨她的節拍愉快而幸福的跳躍起來，她彷彿那百花深處的玲瓏仙子，旋轉的舞姿散發著清麗美好的熱切，那樣驚豔人的雙眼，可是如今的她，整個身影都隱藏在黑暗中，一字一句的吐出她的警告，捍衛著她視如生命的愛情輓歌，我瞧著這樣銳利的她，心裡卻突然間變得坦蕩蕩，我對她笑道，“雅虞，你要知道，胤禎，我分毫不想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