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璜 作品
第10章 萬壽
三月十八日，是萬壽節，也是康熙的生日。整個皇宮都喜氣洋洋，康熙是個節儉的人，除了乾清宮裡面張燈結綵外，別處也沒有什麼過多的修飾。我和雅虞這三日，已經將永和宮裡裡外外打掃個乾淨，好迎接萬壽節。那日伺候十四阿哥沐浴之後，在沒見過他。他似乎也有意避開了我在德妃娘娘面前的時段來請安，我倒也覺得省心不少。雅虞那日擔憂的問我是不是又受氣了，我笑笑答道沒有。
康熙對皇子們的教育十分苛刻，每年只准放假三天，這萬壽節就是其中一天。已經成年的阿哥們，依舊去各處辦公不耽誤，而未成年的阿哥，便可以利用這難得的假期，找個清閒。十四阿哥一早便到了永和宮，雅虞早就小跑著迎上去，十四阿哥伸手將她攬到懷裡，雅虞淘氣的吐吐舌頭，羞澀得宛如嬌豔的海棠。我在自己的屋子裡，並沒出去，仍舊坐在那一架古箏前，認真拿右手撥著弦。這是康熙昨天賞我的，萬壽節宮裡人人都有賞賜，各宮娘娘接到的無非是綾羅綢緞和各色古玩，到了宮女太監身上便是幾兩碎銀。雅虞得了一架織布的機器，我得了一架古箏，倒是讓我分外受寵若驚。問過雅虞才知道，她在京城官家小姐中絲絹布匹織的極好，刺繡也是極好的，她的母親是江南大戶人家的小姐，這些活計她自小就是做慣的。我不禁暗自佩服起康熙來，這樣一個九五之尊，竟能周到每一個的需求，當真是有常人難以企及的聖人本色。
蓂杺在岫雲寺的房間裡有一架古箏，可見她也是自小彈慣的。我只大學時學過兩個學期，到底比不上自小的童子功，彈得真是不堪入耳。德妃娘娘只指點了我一次指法，便命我去練一曲《昭君怨》 。這千古名曲如何是好學的，我接連練了兩日，到覺得並沒想象的困難。可能是蓂杺這具身子會彈古箏的緣故，像是歧黃之術，我不也是學學便想起了大半麼？生活得久了，越來越覺得我本就是蓂杺，這本就是我的身體，可能我本來就是個沒有什麼歸屬感的人，所以在哪兒都沒什麼分別了吧。
雅虞一會兒推門進來，對我說道，“你怎麼還在這兒坐著呢？德妃娘娘準備出門了，你還不趕緊跟著去寧壽宮？”
我點頭示意知道了，她便又一陣煙似地跑走了。我合上門，沿著迴廊一直走到正殿門口，便瞧見十四阿哥攙扶著德妃娘娘正朝外走，芙月跟在他們身後，我忙打千，立在芙月身邊。康熙後宮的女子雖多，可是伺候的宮女確是不多，德妃娘娘跟前也只有芙月一個伺候的大丫頭，可能是康熙節儉的緣故，後宮的妃嬪們大多不講排場。
德妃娘娘招手讓我走到前面來，扶著她的左手，走向寧壽宮。我瞟了一眼德妃右邊的十四阿哥，他一臉鄙夷的看著我，像是極不情願同我並排走著。我回瞪他一眼，默默的不做聲。寧壽宮門口已經立了不少妃嬪，我遠遠就瞧見了宜妃娘娘，他今天一身石榴紅的湘緞宮裝，襯得她肌膚勝雪，美豔不可方物。我瞧瞧身邊的德妃娘娘，一身蜜合色碎花貢緞宮裝，顯得她優雅大方的氣質更加出眾。她們都是這後宮中最長久的女人，用自己的方式經營了數十年的龍寵。我心中想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著的方式，或戰戰兢兢，或恣意自我，或苦心孤詣，或率性而為，也許並不是每個人都按照讓人喜歡的方式生活，但是無論如何，有些時候你必須堅守自己的方式，這樣才能堅守自己。想到這裡，許多天的糾結，關於胤祥的心意，關於康熙的態度，瞬時歸於平靜。我不是任何人，無論在三百年前，還是三百年後，我想保留的只有自己的姿態。
鬱結於心的事情無意中被打開，心情也變得清爽起來。這春日裡的紫禁城，朱牆碧瓦築起的玲瓏伴著日漸蔥鬱的陰涼，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暖日光，春天的迷人就在於這樣恰當好處的一切吧。我眯眯眼，扶著德妃娘娘和各宮娘娘打招呼，請安行禮。十四阿哥此時也換上一副規矩懂事的模樣，立在德妃娘娘身邊，恭敬的同各宮娘娘寒暄，此時的他禮數周到，言辭得體，和平常那個吹毛求疵的狂妄少年真是派若兩人。這是他第一次，讓我刮目相看。
剛剛站定，便聽到有公公扯著嗓子喊“皇上駕到”，於是一干人等立刻安靜下來，齊呼萬歲。康熙信步走來，滿臉笑意，對眾人說道，“來的都比朕早，為何都不進去？”說罷，便領頭進了寧壽宮的大門，不多時就將皇太后迎了出來。只見一個六旬老人，穿一身絳色萬壽紋的上好蜀鍛宮裝，右手捻一串檀香佛珠，頭上一個鏨金紅寶石鳳冠顯得她貴氣逼人。她目光慈祥，眼角細細的紋絡蔓延開來，雖然年過六旬，仍顯得分外精神。康熙親自攙服著她走出寧壽宮，言辭恭敬，孝誠之態應為天下表率。
康熙直起身子，道，“老十四，過來攙著你皇祖母。”
康熙對皇子們的教育十分苛刻，每年只准放假三天，這萬壽節就是其中一天。已經成年的阿哥們，依舊去各處辦公不耽誤，而未成年的阿哥，便可以利用這難得的假期，找個清閒。十四阿哥一早便到了永和宮，雅虞早就小跑著迎上去，十四阿哥伸手將她攬到懷裡，雅虞淘氣的吐吐舌頭，羞澀得宛如嬌豔的海棠。我在自己的屋子裡，並沒出去，仍舊坐在那一架古箏前，認真拿右手撥著弦。這是康熙昨天賞我的，萬壽節宮裡人人都有賞賜，各宮娘娘接到的無非是綾羅綢緞和各色古玩，到了宮女太監身上便是幾兩碎銀。雅虞得了一架織布的機器，我得了一架古箏，倒是讓我分外受寵若驚。問過雅虞才知道，她在京城官家小姐中絲絹布匹織的極好，刺繡也是極好的，她的母親是江南大戶人家的小姐，這些活計她自小就是做慣的。我不禁暗自佩服起康熙來，這樣一個九五之尊，竟能周到每一個的需求，當真是有常人難以企及的聖人本色。
蓂杺在岫雲寺的房間裡有一架古箏，可見她也是自小彈慣的。我只大學時學過兩個學期，到底比不上自小的童子功，彈得真是不堪入耳。德妃娘娘只指點了我一次指法，便命我去練一曲《昭君怨》 。這千古名曲如何是好學的，我接連練了兩日，到覺得並沒想象的困難。可能是蓂杺這具身子會彈古箏的緣故，像是歧黃之術，我不也是學學便想起了大半麼？生活得久了，越來越覺得我本就是蓂杺，這本就是我的身體，可能我本來就是個沒有什麼歸屬感的人，所以在哪兒都沒什麼分別了吧。
雅虞一會兒推門進來，對我說道，“你怎麼還在這兒坐著呢？德妃娘娘準備出門了，你還不趕緊跟著去寧壽宮？”
我點頭示意知道了，她便又一陣煙似地跑走了。我合上門，沿著迴廊一直走到正殿門口，便瞧見十四阿哥攙扶著德妃娘娘正朝外走，芙月跟在他們身後，我忙打千，立在芙月身邊。康熙後宮的女子雖多，可是伺候的宮女確是不多，德妃娘娘跟前也只有芙月一個伺候的大丫頭，可能是康熙節儉的緣故，後宮的妃嬪們大多不講排場。
德妃娘娘招手讓我走到前面來，扶著她的左手，走向寧壽宮。我瞟了一眼德妃右邊的十四阿哥，他一臉鄙夷的看著我，像是極不情願同我並排走著。我回瞪他一眼，默默的不做聲。寧壽宮門口已經立了不少妃嬪，我遠遠就瞧見了宜妃娘娘，他今天一身石榴紅的湘緞宮裝，襯得她肌膚勝雪，美豔不可方物。我瞧瞧身邊的德妃娘娘，一身蜜合色碎花貢緞宮裝，顯得她優雅大方的氣質更加出眾。她們都是這後宮中最長久的女人，用自己的方式經營了數十年的龍寵。我心中想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著的方式，或戰戰兢兢，或恣意自我，或苦心孤詣，或率性而為，也許並不是每個人都按照讓人喜歡的方式生活，但是無論如何，有些時候你必須堅守自己的方式，這樣才能堅守自己。想到這裡，許多天的糾結，關於胤祥的心意，關於康熙的態度，瞬時歸於平靜。我不是任何人，無論在三百年前，還是三百年後，我想保留的只有自己的姿態。
鬱結於心的事情無意中被打開，心情也變得清爽起來。這春日裡的紫禁城，朱牆碧瓦築起的玲瓏伴著日漸蔥鬱的陰涼，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暖日光，春天的迷人就在於這樣恰當好處的一切吧。我眯眯眼，扶著德妃娘娘和各宮娘娘打招呼，請安行禮。十四阿哥此時也換上一副規矩懂事的模樣，立在德妃娘娘身邊，恭敬的同各宮娘娘寒暄，此時的他禮數周到，言辭得體，和平常那個吹毛求疵的狂妄少年真是派若兩人。這是他第一次，讓我刮目相看。
剛剛站定，便聽到有公公扯著嗓子喊“皇上駕到”，於是一干人等立刻安靜下來，齊呼萬歲。康熙信步走來，滿臉笑意，對眾人說道，“來的都比朕早，為何都不進去？”說罷，便領頭進了寧壽宮的大門，不多時就將皇太后迎了出來。只見一個六旬老人，穿一身絳色萬壽紋的上好蜀鍛宮裝，右手捻一串檀香佛珠，頭上一個鏨金紅寶石鳳冠顯得她貴氣逼人。她目光慈祥，眼角細細的紋絡蔓延開來，雖然年過六旬，仍顯得分外精神。康熙親自攙服著她走出寧壽宮，言辭恭敬，孝誠之態應為天下表率。
康熙直起身子，道，“老十四，過來攙著你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