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履霜 作品

第 269 章 Chapter.4

  “我只用一面——”

  “用來送死嗎。”

  “……”這話我沒法接。

  話說回來,綾辻行人你不覺得自己知道的有點太多了嗎。

  我一邊在腦子裡思考是不是太宰這混蛋在背後賣我,一邊對綾辻行人問道:“那你說的‘最後的手段’又是什麼。”

  我的存在已經被「書頁」被抹除了,想要讓我重新存在,這其中需要構築起的邏輯之複雜我都沒法去想,起碼一張書頁是辦不到的,天知道當初將西格瑪創造出來的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綾辻行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冷得像是零下的冰窟,潛藏著某種深不見底的複雜情緒,讓人猜測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我被他這眼神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識地往後靠了些,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還沒有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我是不會那麼做的。”綾辻行人給出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回答,話語裡明顯是在避重就輕。

  “……什麼意思?”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略微加重了些語氣,“你到底要怎麼做?”

  “很簡單。”

  綾辻行人垂下了眼睫,只看著手中細細的煙桿,輕而薄的白色煙霧從煙管中悠悠地飄起,菸草的氣味瀰漫在狹窄的房間之中。

  “既然武裝偵探社社員月見山凜一的「身份」被徹底抹除了,僅憑半張的書頁又無法構建起一個完整的「新身份」的話,那麼給你換一個「身份」就好了。”

  “換一個……「身份」?”我愣愣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完全沒能理解他這是什麼意思。

  換什麼身份?哪來的身份給我換?再說了,換掉了身份,那我還是「月見山凜一」嗎?還是變成了別的誰?亂、其他人還會認識我嗎?還是說我還是個對他們而言的「陌生人」?

  “你不是擔心我會用異能指認天空賭場的經理麼?”

  綾辻行人的突然換了一個話題,跳躍幅度之大讓我一時間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只下意識地吐出了兩個無意義的應聲詞:“啊?……呃……嗯……”

  “不必擔心了——至少不必擔心我的異能能夠對他生效了。或許是誤打誤撞,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事實確實是在你的存在被抹除之後,他仍然通過某種方法,將你的指紋、虹膜、聲紋數據全都錄入了天空賭場的權限系統,並且將你設為了賭場的最高權限人之一。”

  “換句話來說,你和他,你們兩個人都是天空賭場的最高管理人。因此,在‘貨幣炸|彈’事件的偵查過程中,出現了一個無法判明的點——那就是你和他,究竟誰才是發出了爆炸指令的人。”

  “沒有任何其他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而若說你們二人是共犯,你的過往經歷是一片空白,在賭場之前,和西格瑪毫無交集,因此也難以認定是共同犯罪。如果這是在法庭審判之中,那麼恭喜你們,根據疑罪從無的原則,你們二人都可以被無罪釋放。”

  “這一點上,對於我的異能是同理的。”

  “無法證明你們二人究竟誰才是‘貨幣炸|彈’事件的真兇,那麼我的異能對西格瑪就無法生效。”

  『虹膜和……最高權限。』

  我忽然想了起來,在賭場上乘坐電梯去往控制層的時候,我的虹膜確實是莫名其妙就通過了權限驗證。

  西格瑪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把我的數據錄入了賭場的系統,甚至還給了我賭場的最高權限?

  雖然是第一次明確知道這件事,但我心裡卻似乎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他是好孩子,至少對於我而言是如此,他將我視為了唯一的家人,又將賭場視為了家,對他而言,這麼做,或許只不過是把家裡的“鑰匙”送給了家人而已。

  很顯然,因為他對我的這份善意,他誤打誤撞地救了自己一命。

  我的心裡長長地鬆了口氣,好像一柄懸在頭頂的刀劍終於被移開了似的,渾身都頓時一鬆。

  “他做出了對自己而言的最優解。”綾辻行人接著說道,“同時,這也是對你而言的最優解(機會)。”

  “……?”我不解地歪了歪腦袋,等著他的下文。

  “根據情報,他是被某人從書中創造出來吧。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如何做到的,但那個人確實是通過某種方法,構建起了足以支撐一個人類誕生的邏輯。而在此之後,魔人又利用書頁,賦予了他賭場管理人的身份。”

  “換言之,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來源於在「書」上寫的內容。”

  “既然只是後天寫下的東西,穩定性就遠低於現實中誕生的存在,也就更容易進行篡改。”

  綾辻行人的神色冷漠,口中說出的話語毫不留情,甚至沒有絲毫的溫度和情緒波動。我聽著他說的話,漸漸睜大了雙眼,縮緊的瞳孔顫動了起來。

  “再加上……”綾辻行人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繼續冷淡地往下說明,“他自己將賭場的最高權限送到了你的手中——”

  “你瘋了——!!!”

  我幾乎是尖叫起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難以自抑地對著綾辻行人高聲咆哮。

  “放什麼狗屁!你想要幹什麼?!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馬上閉嘴!把那種念頭給我吞進狗肚子裡去!不然我就把你的腦子一起捶掉!”

  這個瘋子!

  他怎麼會有這種恐怖的想法!

  我整個人都因為憤怒而顫抖了起來,甚至下意識地伸手握住了口袋裡的那柄解剖刀,狠狠地瞪著面前的男人。

  “我、告、訴、你,”

  “那種事情——你·想·也·不·要·想。”

  怎麼可以那麼做……死就死了,反正我也不在乎,我怎麼可能那樣做!

  ——我怎麼可能頂替掉西格瑪的存在、讓自己活著、然後讓西格瑪消失掉?!

  賭場是西格瑪的,就算西格瑪把賭場的控制權送給了我,那也是西格瑪的!藉著西格瑪給了最高管理權限,於是就這樣心安理得地頂替掉他的存在、成為賭場的管理人?筷書閣

  那算什麼?鳩佔鵲巢都沒這麼離譜!

  “把書頁給我。”我冷冷地看著綾辻行人,“不然我殺了你。”

  “我說過了,書頁不在我的身上。”綾辻行人的表情平靜,“同樣的,沒有到萬不得已、窮途末路的地步,我也不會那麼做。”

  那就是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窮途末路”的地步,他就還是有可能會這麼做是吧?

  得虧我沒有把風生的情況說出來,不然被他知道我早就窮途末路了,他怕是壓根不會告訴我他會這麼做。

  “你要是敢這麼做,我就拉你一起去死,反正我早他媽不想活了,你再怎麼折騰我也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少在這端著什麼監護人的架子自作多情,反正你前面二十年都沒有管過我,我自己照樣過得好好的,你現在多管什麼閒事!”

  我幾乎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刻薄的話一股腦地往外冒,怎麼難聽怎麼來。

  我緊緊盯著綾辻行人的眼睛,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西格瑪比你們重要多了。”

  會選擇我的西格瑪,比你們這些不要我的人,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