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履霜 作品

第 252 章 Chapter.7

  太宰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也任憑他看,反正他也沒法從我戴著口罩的臉上看出朵花來。

  “這裡的事和你沒關係,你還是趕緊回橫濱去吧。”

  面對我的冷臉,太宰似乎並不在意,他聳了聳肩,說道:“自然,我是會回橫濱去的,畢竟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經到了那裡——但那不是現在。”

  “……你又想做什麼?”他的話讓我立馬升起了警惕心,生怕他又會給我搞出什麼么蛾子來。

  太宰意義不明地笑了笑,“在那之前,我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為什麼你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會如此的忌憚對方?”

  他單刀直入地對我問道,沒有任何迂迴婉轉的鋪墊,和他一貫的行事作風頗為不同,這讓我有些訝異。

  我想了想,還是回答他:“陀思為什麼這麼忌憚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太強了吧,所以他才會用上這麼迂迴的手段想要把我‘排除’出戰場,也可能是他對我有什麼誤解……在我的瞭解裡,‘我’的生父似乎是個對「異能」研究得頗深的男人,或許和這一點有關係。”

  “至於我對他的忌憚、”我頓了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傢伙把偵探社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一個一直以來都在調查我的危險的跟蹤狂,忌憚他才是理所當然的吧。”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陀思給我的感覺,某種方面和森鷗外有些像,但卻又更加詭譎,比起潛藏在暗處的老鼠,他更像是陰暗潮溼的霧氣、苔蘚、黴菌——這一類更加蟄伏、讓人忽視、卻又悄然縈繞在人身側的東西。

  他比‘月見山凜一’本人更加了解有關於‘月見山凜一’的事情,並且能夠以此設下圈套,直至最終成功地算計到了我。

  “跟蹤狂?”太宰挑了挑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形容詞。

  我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幾個月前他之前還跟著我去了學校,那個時候……”

  解釋的話語戛然而止。

  在太宰探尋著等待下文的視線裡,我忽然想起了一件早就被我丟到了腦後的事。

  幾個月前,夏天即將到來、我馬上就要迎來大學的畢業答辯的時候,回了一趟學校的我在學校裡遇見了顯然是特意來“偶遇”我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而在那個時候——

  “……我拿到了他的名字。”我的回答只剩下了一句喃喃自語。

  這個世界沒有「真名」的概念,「名」對一個人的束縛也微弱到了幾乎不存在的地步,但是在那個時候,我確實是有意識地動用了風生的妖力,不動聲色地“竊取”走了陀思的「真名」。

  太宰支著胳膊撐起了下巴,滿臉的饒有興趣:“拿到?那是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解釋起來實在複雜,我只能刪刪減減、掐頭去尾地給出了一個略顯含糊的回答。

  “我的異能……姑且稱之為是異能吧,總之就是這樣的一種能力。你可以理解為是傳言中所謂的「陰陽術」——也就是傳說中平安京時期那些陰陽師們掌握的能力。”

  “就像是電影裡的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那樣?”太宰似乎頗感興趣。

  大概是不太一樣的,畢竟電影只是電影,但我也沒有否認。

  “你就當差不多吧。”反正那也不是重點,“就像是很多電影裡那樣,陰陽術中有著一個「名」的概念。理論上而言,只要能取得對方的「真名」,不論對方是人類也好、妖怪也好,都可以供你任意驅使,甚至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讓他被迫自我了斷。”

  理所當然的,聽到這裡的太宰表示了疑問:“既然如此,小凜一你已經拿到了陀思的真名,為什麼不直接下令,讓他乖乖地交出書頁、洗清偵探社的冤屈,然後自殺呢?”

  “「真名」哪有那麼好拿。”我沒好氣道,“我只是‘偷走’了他的一部分名字而已,這樣拿到手的名字只能被稱為是「偽名」,一般只能用來推算對方的所在之處,厲害的陰陽師大概還能從「偽名」裡讀出些零散的記憶,但想要靠著這個就能驅使對方,根本就沒可能。”

  “而且……”說到這裡,我停頓了幾秒,緊緊地蹙起了眉。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不見了。”

  我一直都沒有在意過這個當初隨手偷來的名字,畢竟以這個世界的規則,先前即使拿到了陀思的「偽名」也毫無用處,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名字就悄然不見了。

  思緒不停地運轉著,我思考著問題出在了哪裡。

  每個世界的原則都是相通的,但表現出的規則卻各不相同。和幾個月前相比,眼下最大的變數就是「我」的改變、以及風生和斑的到來。

  ……「我」的改變、

  以及風生和斑的到來。

  “偷走”陀思的「名」時,我所使用的,還是風生的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