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履霜 作品

第 172 章 Chapter . 11

國木田被看守所無罪釋放,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當他和太宰吵吵嚷嚷地回到偵探社的時候,我正忙於寫昨天海洋塔事件的報告。

  如我所想,在我和亂步將昨天的所有事情和盤托出之後,社長並沒有因我們隱瞞真相、銷燬物證的行為斥責我們,只是讓我儘快把報告書完成,連亂步逃了懲罰的事情也沒有追究。但我總覺得,社長似乎另有想法,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們而已。

  畢竟連我都看得出來,高橋告訴我的、日高從她的父親辦公室裡發現的東西,絕非只是什麼尋常的文件。別的暫且不說,至少太宰的檔案我還是知道是由安吾洗白的,其中甚至有著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插手——那可是位了不得的高官——不論怎麼樣,都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會送到一個異能犯罪對策科顧問的辦公桌上的資料。

  毫無疑問,政府裡有人在調查偵探社的「汙點」。

  小慄蟲太郎在警車上遭到襲擊之後,就杳無音信了,負責押送的警員被一槍爆頭,而以車上的出血量來看,他很有可能也被滅口了,被「鼠」,或是什麼其他的組織,但他的屍體卻不知所蹤。

  我向來厭惡和政府的人打交道,那些人的關係盤根錯節,恩恩怨怨根本就算不清楚。在我還是個陰陽師的時候,每次接到和官員有關的委託都煩的要命,陰陽師協會里也有著些和他們有關的人,我也因此更抗拒去參加協會里辦的年會,寧願一到冬天就窩到與世隔絕的信之森去,和妖怪們一起過年。

  挑明瞭說,我已經在懷疑政府裡是不是有人和「鼠」勾結上,想要坑偵探社一把了。畢竟那些作為普通人的高層對於異能者的忌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比起掛在內務省的異能特務科,偵探社看起來無疑是個好捏的軟柿子。

  ——不過如果他們真的是這麼盤算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絹白細膩的符紙上,未乾的墨跡在燈下反射著流動的輕光。我將剛畫好的這張符咒放到邊上晾著,著手開始收拾桌上的這一大堆材料。

  “亂步,要吃點心嗎?”妥帖地把剩下的符紙收回了櫃子上,我將清理好的毛筆掛上筆架,然後關上了書桌上的檯燈,“三明治或者是蕎麥麵之類的?”

  今天下班比較早,這會兒也才剛過了九點,亂步正坐在我身後看電視,身邊還放著幾袋開了包裝的零食,不過似乎都沒怎麼吃。

  和更在意政府動向的我不一樣,亂步似乎對小慄蟲太郎的死要更在意一些,從昨天回來的時候開始就沒什麼精神,話也少了很多,以至於今天的偵探社也比往常要安靜了不少。

  不甘,懊惱,大概還有些難過或是其他的情緒,我隱約能感覺得到,亂步好像是把小慄蟲太郎當做是和坡差不多的朋友了。雖然搞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總之因為小慄蟲太郎的死,亂步現在無疑是相當不開心的。

  可是說實話,在這件事上,我想我完全沒有資格去安慰他,原因很簡單——

  對於小慄蟲太郎的死,我其實是有些竊喜的。

  說不在意那傢伙的異能「完全犯罪」會對我造成的影響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一個人輕而易舉就能毫無痕跡地把你的存在抹掉的話,我想再怎麼戒備他那都不為過。最為安全的辦法,當然還是讓那傢伙死掉了。

  要麼讓發現了這件事的高橋死掉,要麼讓小慄蟲太郎死掉。雖然昨天半點都沒有顯露出來過,但我確實是很認真地考慮過這個問題的,就感情上而言,雖然高橋也只不過算是我的熟人而已,但相比之下,我肯定還是傾向於選擇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