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Chapter . 12

　　“而亂步你一開始就知道這次其實不是來追捕嫌犯的，所謂的「凌晨一點」，其實只是你隨便說的時間而已，結果青柳雅春不知道為什麼來早了——或許是因為綾辻先生沒有辦法直接聯繫上他，所以他後來把我當成了來抓捕他的特工，對著我開槍了。”x

　　像是闖禍被發現了一樣，亂步一下子就慫了，縮著肩坐在椅子上，悶悶地應了一聲，沒有反駁我的話。

　　“那麼，你費了這麼大勁，是想找我幹嘛？”我的視線掃過了略顯拘謹的青柳雅春、小心旁觀事態發展的辻村深月，最後還是停在了咬著煙管的綾辻行人身上。

　　“你知道他的異能，究竟是如何運作的嗎？”煙桿指向了斜對面的青柳雅春，綾辻行人將話題帶回了最開始的地方，“「絕對合理」的一個「金色夢鄉」，究竟是怎麼構建起來的。”

　　還沒有等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綾辻行人就立刻又丟出了答案，“是利用「記憶」。”

　　“射入體內的子彈在消融後，就會立刻開始搜刮你大腦中儲存的「記憶」，再通過大腦皮層對這些「記憶」的反應，提取出能讓人感到安逸舒適、喜悅幸福的片段，最後再利用你自己的大腦進行組合編排，形成一段對你而言「合理的夢」。在這一過程中，大腦的其他思維活動會受到抑制，所以中彈的人才會失去意識。”

　　“換言之。”他看向了方桌上的那幾顆子彈，“這一異能的實質不是夢，也不是幻覺，而是「記憶控制」。”

　　「完全不適合戰鬥，似乎用來竊取或者傳遞情報是很合適的。」——我突然想起了青柳雅春一開始說過的這句話，隱約間意識到了點什麼。

　　“而這一異能的另一個使用方法，就是傳遞情報。”綾辻行人的話立刻驗證了我的猜想，“利用一顆子彈提取記憶，然後儲存在配對的另一顆子彈裡，再讓異能者將這顆子彈射入另一個人體內，這樣就能達到利用夢境，完美地傳遞記憶情報的作用。”

　　合上了眼，綾辻行人似乎在回憶思索著些什麼，手中的煙管升起淡淡的白煙，屋內縈繞著一縷很輕很輕的菸草味，雖然說不上好聞，但也並不多麼刺鼻。

　　“差不多是二十年前，某個男人「創造」了這個異能，然後利用這個異能，將他的一部分記憶複製儲存進了這樣的子彈裡，後來過了沒有多久，他就死了。”半垂著的眼眸裡看不到一絲的光亮，綾辻行人的語氣像是冰柱一樣冷硬，“他把他的所有痕跡幾乎都抹去了，唯一能夠解開所有謎題的線索，就在那顆被藏起來的子彈上。”

　　“那是一個很擅長作弊的男人，儘管固執刻板得惹人厭惡，但他確實是一個天才。當其他人都還在苦苦追尋「世界的真相」的時候，他就已經將「世界的漏洞」玩弄於鼓掌之中了。”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最後卻可笑的帶著他的妻子死於一場車禍，死於了一場「意外」。而他所留下的一切遺產，則全都被他的女兒所繼承。”

　　綾辻行人看向了我，視線冷得像是寒冬時節懸在屋簷的冰錐，尖利而寒冷，“包括那顆子彈的線索。”

　　『……』

　　我連髒話都罵不出來了，只是一點點地握緊了亂步的手，指尖掐進了肉裡。

　　“你想知道什麼？”我輕聲問他。

　　“我想知道……”他與我對視著，目光冷然，“為什麼他最後一次的「天才舉動」，是完美地讓他愚蠢的學生，親手殺死了他。”

　　——“用他那隻能帶來死亡的異能，殺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