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於簡 作品

第65章 平王見到了兒子承琪

  玉奴點頭:“我就是想看看,平王府的三公子,到底有多大能耐。”

  車子一直往深山裡走,在山腳繞來繞去,時而邊上是高高陡峭的懸崖,時而又是農田,時而是溪水,時而是土坡。承琪被巔得迷迷糊糊,玉奴一路上不再和他說話,哪怕他逗他、喊他,他都一概不理會。只到吃飯的時候塞給他飯糰,也不管他吃不吃,繼續趕路。

  就這麼過了三天,承琪在山巒中看到不遠處出現一座木構的寨子,和之前所見的不同,寨子的高處有旌旗招展,赫然一個“張”字繡在上面。

  “真招搖。”承琪咕噥著:“深山老林的,給誰看?”

  他聽了不理他,只抽著鞭子,不一會兒車子就到了寨門口。有人伸手勒住馬,玉奴道:“我綁了平王府公子來。”話音剛落,有兩個人朝承琪走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頭上就被罩上頭套,身體被架起,拖拽著往前去。

  轉了幾個彎,又下了一大段臺階,承琪聽得厚重的門被打開,隨即一股冷風吹來,同時伴隨著一陣惡臭,他的身體被人用力一推,跌入了草堆中。

  門被關上,他知道自己到了玉奴口中的地牢,伸手將頭套拿走,四周仍是一片黑暗,他閉上眼睛,再睜開,適應了屋內的黑暗,朝四周瞧著。

  一間不大的石屋,牆壁全是天然的石頭,伸手一摸,溼乎乎的,地下堆著茅草,卻不知是有多長時間了,望上去黑乎乎的一片。

  在石屋的東南角頂上,有一小塊空隙,將外面的空氣送了進來,但空隙又小又高,根本沒辦法驅散這屋裡的臭味。

  實在太臭了,承琪忍不住乾嘔。他不知道之前這屋裡關過多少人,人關在這裡,其他不說,大小便如何解決?也只能在這個地方,人與糞便共處。

  一想到這裡,他更是不停嘔起來,肚子空空的,黃膽水都吐了出來,仍是噁心不止。

  他想起玉奴的話,如果關上幾天,他真的要像狗一樣渾身惡臭了。

  他舉起袖子捂住口鼻,玉奴的衣服隱隱透出香氣,他脫了衣服蓋在臉上,才覺得稍稍舒服一點。

  牆太溼,他不能靠著,只能抓過一些乾草,盤腿坐在上面,閉上眼睛,如老僧入定一般,他得讓自己先冷靜下來。

  在古堡的一間屋子裡,玉奴喝著茶,身邊坐著三個長者,一人問道:“他真的是平王府的琪三?”

  玉奴點頭,斜了一眼老者道:“三叔,哪件事你不知道?明知故問。”三叔道:“這琪三狡詐,我怕被人調包。”

  另一人道:“三弟,要相信玉奴的本事。”他是張家老二,玉奴的親爹。

  “我們自然相信玉奴,但三哥的話也對,這琪三,不得不防。”另一人道,他是張家老四。

  “都關到地牢了,沒兩天,他就得求饒。”老二笑道。

  “只是,玉奴將琪三綁了來,我們要了這個人又如何?”老四問道。

  玉奴呵呵一笑,並不答話。

  張老二道:“他是那皇帝的親信,在我們手裡,總是多了一個籌碼。”

  張老三道:“先關他個幾天,不是都說這琪三貌比潘安嗎?我倒要看看,在我們張家地牢關過的人,還怎麼個漂亮法?”

  眾人皆笑,玉奴只望著這幾個人,仍不說話。

  他爹對著他說:“玉奴,修王已經被我們殺了,這兩年受苦了,爹給你報仇了。”

  他聽了,轉過頭去,眼裡卻浮上了淚。他想起承琪對他說的話:“你的痛是真的。”他想起承琪佈滿傷疤的身體,他在地牢裡能捱過幾天?

  送去的飯承琪一口沒吃,送飯的人將消息彙報過來,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道:“難道他還嫌飯菜不好?”張老三道:“給他送只雞去,我就不信他成了仙。”

  “雞也不吃。”送飯的人回來說。

  “一點沒吃?”

  “一點都沒碰。”送飯人回答,“再送新的,裡面快要放不下了。”

  張老四問:“那他在幹嗎?”

  “坐著,頭上蓋著衣服。”

  “啥?”老二望了望他兩個弟弟,那兩個人也一臉狐疑。

  “不好。”張老二突然道:“這小子要絕食尋死。”

  “帶出來帶出來,不能讓他死了。”張老三喊著,有人立即朝地牢跑去。

  過了會,兩個人架著承琪來到堂前,三人坐在椅子上,望著眼前這個聞名已久的人。

  承琪一臉憔悴,長時間盤腿坐著,腳已經麻木,他站著,儘量挺直了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眼睛逐一從三人身上掃過,每個人的目光與他相碰,不由都吃了一驚。

  兩天不吃不喝,他的臉頰凹陷,面色發黃,眼睛就顯得更大,黑眼珠子像深潭般見不到底,磁鐵般吸引著人要深入地探尋下去,但猛然間又閃過寒光,那光是千年深潭的冰寒之氣,讓人的脊樑骨一陣陣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