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於簡 作品

第16章 黑燕子偷的藥可靠嗎?

  承琪的身體裡,只有那夜無盡的黑暗、寒冷和疼痛留下的記憶,他一直不去回想,把那夜深深埋藏著,此時卻在綠蘿的樂曲中復甦,讓他痛苦萬分。

  這種痛苦,成了最好的保護,在他毫不知覺的情況下把所有的秘密深藏。

  承琪醒來時,頭腦發脹,還犯著噁心。翻身坐起,發現身體某處皮膚冰涼,用手一摸,不由皺了眉。除了少年時期,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了。記不起昨夜綠蘿彈奏了什麼曲子,他又怕自己做了不堪之事,但這種事也不好去問她。只是,她到底在為他們做什麼?自己一直聽她的曲,是不是太危險了?

  閉著眼坐了會,他才換了衣褲,喝了僕人送來的羹湯,決定先進宮去見皇帝。

  雖然酷熱褪去,空氣中依然有著絲絲熱意。池塘的荷花早已落去了花瓣,直直的花莖已然發黃,荷葉和花莖的影子落在池塘上,形成了一幅淡墨寫意畫。

  薛彪遠遠地站著,鼻尖上滲著薄薄的一層汗。韋后坐在涼亭裡,靠著美人靠正望著池塘發呆,她穿著極薄的紗裙,頭髮鬆鬆地綰著,只簡單地插著一支蝙蝠紋鑲嵌琉璃珠子的金步搖。

  她坐著,儀態萬千,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薛彪想,她已經有了天下女子最高的地位,擁有了至高無上的皇帝,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作為皇后,她不是應該為皇帝分憂,讓後宮和諧,可是她偏偏搶劫軍餉,殺害大臣,荼毒後宮,她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小太監從花園門外顛著小碎步跑到皇后身邊,稟告道:“平王府琪三公子來了。”

  韋后轉過身,吩咐道:“請。”

  不多會,承琪躬身走來,跪下磕頭:“請皇后娘娘安。”

  “起來吧。近來身子可好些?”

  “託娘娘福,吃了魏公公送來的人參,好多了。”承琪邊起身邊答道。

  韋后示意他坐到身邊,笑眯眯地望著他,說:“看氣色是好多了,只是還是有些憔悴。你也得收拾起玩的心思了,年紀不小了,考慮考慮終身大事,別整天不幹正經事。”https:/

  承琪也笑:“我就別禍害人家姑娘了。”

  “哪叫禍害啊?你承琪要成婚,平王府還不要被擠破門檻?有看上誰嗎?我來做主。別隻把青樓女子養在家裡,倒是不合適。”

  “那女子琵琶彈得好,能調人情緒,安神助眠。娘娘若想聽,我帶她入宮。”

  “詞啊曲的,我不感興趣,也不想聽,我是讓你收收心,也少帶皇帝玩,宮內玩了還不夠,還出宮玩。”韋后稍稍沉了臉,半嗔道。

  承琪訕訕一笑:“皇上好奇心也就一時的,現在不是收了心了嘛。”

  “說正事啊,你剛才去過皇帝那裡了,他身體稍好些了,你要想著替他分擔點事,別讓他這麼累了。”

  “政事由朝廷百官分擔著呢,宮裡不是還有娘娘您?我就是看皇上累了,陪他散散心,逗他樂樂,讓他輕鬆一下,其他也做不了啥。”

  “所以說,你不要總長不大,娶個媳婦成個家,就不會整天玩心這麼重了。這事,我來和十二叔說。”韋后接著說:“吏部尚書家的小女兒,今年也十六歲了,聽說長得清秀可人,又知書達理賢淑溫良,許配給你正合適。”

  “人家好好的姑娘,嫁給我,不是一輩子毀了嗎?”承琪一臉無奈,“你也知道,我那個……不合適,我現在挺好的,聽娘娘話,以後少找皇上玩。”

  他起身,從袖管掏出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呈給韋后,笑著說:“前日裡四川都督給皇上帶了點小東西,皇上讓我把這支金釵帶給娘娘,這八寶,做工可真精細,不過比起吳州工匠還要差些,只是吳州刺史一直沒有定下人,近些日子連貢品都不入朝了。”

  韋后接過金釵,仔細端詳,微微嘆了口氣:“皇上遲遲不批覆李相的奏章,吏部也不敢下文書,有人非得彈劾盧俊傑,除了他還有誰更合適?不過這也是朝廷的事,我不該管的。”

  承琪笑道:“娘娘一向操心國家大事,朝中上下誰人不知?只是皇上太過猶豫,皇后得幫他定奪才是。”

  韋后冷冷地看著他,說道:“你在指責我干預朝政嗎?”

  “哪敢?我是說,皇后娘娘如此關心朝政,是天下黎民百姓之福。”承琪依然笑著,迎著韋后的目光,兩人眼神相碰,互不退讓,韋后眼神犀利如刀,承琪眼波如潭化刀為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