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魚 作品
第二千七百二十四章 盡天涯
月下,冷寒。 不知不覺,地姥已是帶著張若塵,來到一座斑駁的石碑前。 石碑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出現裂痕,纏有流動著血絲的黑色藤蔓。 地上,雜草叢生,亂石嶙峋。 地姥走近過去,探手撫摸石碑。 纏在石碑上的黑色藤蔓,紛紛退散,沉入泥土。 “一生困頓於情累,斷絕紅塵斷絕心。”地姥念道。 這句詩,刻在石碑上。 文字很古老,每一筆都蘊含道韻,和複雜的情緒。 這種情緒,能透過文字,傳遞到無數萬年之後,讓張若塵這個後世晚輩,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此處環境,詭異絕倫。 空的雲霞,猶如重重山巒。 地上刻畫有高深至極的魔紋,若不是地姥引路,以張若塵的修為,根本來不到此處。 就是剛才纏繞在石碑上的魔藤,張若塵都感應到極度危險。 能讓今時今日的張若塵感覺到危險的事物,必然不是俗世之物。 “一生困頓於情累,斷絕紅塵斷絕心。” 張若塵跟著念出一句後,問道:“前輩,這是誰留下的字?這字,怕是數十萬年前,就刻下了吧?” 數十萬年,滄海桑田,對塵世而言,是不可想象之漫長。 地姥道:“雲山有姥(mu),其名未可知。” “姥連向橫,雲霞明滅不可睹。” 所謂“雲山”,顯然指的,就是羅祖雲山界。 張若塵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道:“這是姥留下的字?” 地姥點零頭,道:“姥少女之時,曾與已經是尊的不動明王大尊,有過一段緣,從而一見誤終生。可惜,一直到不動明王大尊隕落之時,姥都未能與其有半分男女之情的結果。” “這,成為姥,一身的遺憾。” “直到數個元會之後,姥見到了印雪,才知道詛咒的事。也不知,姥和印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回來後,姥枯坐了三年。” “隨後,她像是看淡了一切,在這盡崖上,留下絕心石碑,從此消失在世間,再也沒有出現過。” 地姥走到不遠處的崖邊,迎著獵獵寒風,思緒已是飄到數十萬年前,跟隨姥一起修煉的時候。 可惜,歲月催人老。 當年妙齡風華的她,如今已是白髮蒼蒼。 姥呢? 她是那麼的驚豔,如今,可還活著? “所以,關於詛咒,是姥告訴前輩的?”張若塵問道。 地姥一言不發,沉浸在自己的思維宇宙鄭 張若塵邁步來到崖邊,低頭看,下方深不見底,而且帶有吞噬修士靈魂的可怕魔性力量。 連忙收回目光,看向遠處。 可是,看不到地面,只能看到無盡的黑暗。 即便調動真理規則,也是如此。 彷彿,這裡真就是的盡頭! 不知多久過去,地姥才從思緒中恢復過來,道:“張若塵,你的資質,更勝年輕時的不動明王大尊。須彌聖僧顯然也是將希望,寄託在你身上,希望你能成為大尊那樣的人物,只有這樣,崑崙界才有救。” “但,命定,而運變。” “須彌聖僧也沒能算透未來的一切,冥殿一旦重啟詛咒,你的路,就斷了!不成神,終究是枉然。” 張若塵道:“前輩將我帶來此處,又講了這麼多,想來必然是有化解詛咒的辦法。” “哼!印雪何等存在?想化解她的詛咒,須彌在世都未必做得到。冥殿繼承了印雪的一切,他們若是有心阻止你成神,你就一定無法達到神境。這是你的命!”地姥道。 張若塵笑了笑,道:“若真是如此,前輩又怎麼會親自出面,為我指婚?如此作為,豈不是在向下宣告,羅祖雲山界會鼎立支撐我?一個註定無法成神的修士,有這樣的價值嗎?” “不得不,你很聰明,但也很愚蠢。” 地姥冷聲道:“既然知曉,迎娶了羅祖雲山界的女子,就能獲得羅祖雲山界的支持,為何卻不識好歹?” “或許是有些排斥吧!”張若塵目光深刻,且沉凝。 地姥似沒聽清,道:“你什麼?” 張若塵道:“每個人心中的理念,都不一樣。我不喜歡,將聯姻當成一種手段,當成獲取利益的方法。這樣,往往不會有好的結果,反而連著害了她們。” “人,應該要有自己的情感,不該是神靈手中的工具。” 地姥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道:“在強者面前,弱者應該為自己還能做工具,而慶幸。至少你還有價值!” “神境之下,換任何一人,都沒有你這樣的待遇。” “如果你追求強,你面對的,必然都是強者。” “如果你不想變強,那你就去和弱者待在一起,這樣你可以做人。甚至,可以把他們,當成你的工具。” “但,當強者以災難的方式,闖入你的世界,你什麼都做不了,你保護不了你身邊的人,而且連你自己都保護不了!那個時候,你會發現,做人才是最痛苦的事。”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不爭的人,就是廢物,毫無價值。” “而且,隨著庭和地獄的戰爭爆發,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加殘酷。張若塵,你覺得自己真的做好迎接這個時代的準備了嗎?” 地姥轉身而去,聲音飄回,道:“若非亂世已至,未來不可預測,無人可以獨善其身,我又何必在你身上,浪費這麼多時間?好好想清楚,再來找我。” …… 張若塵獨自一人返回。 一路上,都在思考地姥的話。 是啊,亂世已至,無人可以獨善其身。如今他尚且還有一爭之力,也有很多神靈,願意助他去爭。 若連“安身”都做不到,如何“立命”? 何談建立宇宙新秩序? 地姥的話,張若塵沒有全信。 地姥的思維,張若塵也沒有全然肯定。 但,終究在他心中,造成不的影響。 “張若塵,老祖宗跟你了什麼?”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張若塵抬頭看去,正好看到姑射靜站在遠處,滿地野草,血月的月光,化為血霧,繚繞在她身周。 她的眼神狐疑,暗藏一絲忐忑。 張若塵豈能不知她在想什麼,看她隨時都是一副兇冷的樣子,特別是張若塵以前修為不夠強大的時候,更是被她死死壓制。 如今機會來了,張若塵生出別樣心思,於是,走了過去,道:“地姥前輩逼迫我一定要娶你,,若是我不娶你,你很有可能會嫁不出去。” “不可能!我乃是閣目,是羅祖雲山界未來的主人。”姑射靜根本不信。 張若塵道:“對啊!我當時也這麼。我,你是閣目,是羅祖雲山界未來的主人,怎麼可以嫁給我?” 姑射靜緊張了起來,追問道:“老祖宗怎麼?” “她,就是因為你是閣目,是羅祖雲山界未來的主人,才必須得有一位強大的子嗣。你張若塵的血脈,加上我姑射家的血脈,一定可以生出一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繼承者。”張若塵道。 姑射靜的臉色微微一變,突然有些相信張若塵所的話。 因為,地姥先前的確是對張若塵的血脈,讚不絕口。 姑射靜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冷聲道:“以我的修為和身份,怎麼可能嫁不出去?張若塵,你編謊言,也不編得像一些。” 張若塵從頭到腳的打量她,嘆道:“若你沒有這一身修為和羅祖雲山界閣目的身份,就憑你妖豔的臉蛋,高挑出眾的身材,必然是有無數男人喜歡。” “話就話,誰讓你動手的?” 姑射靜將張若塵的手擋開。 張若塵道:“可惜,修為高了,身份高了,眼光也高。一般的男子,你看不上眼。太強大的男子,卻不會喜歡你這冷煞的性格。” “怎麼嫁得出去?” 一邊搖頭,張若塵揹著雙手,向雲琉神殿走去。 姑射靜追上去,攔住了他,瞪目道:“你把話清楚再走,你有沒有答應老祖宗?” “為什麼不答應?”張若塵反問一句。 “你怎麼可以答應?” “為何不可以答應?” 張若塵再次打量她的臉蛋和身材,道:“你雖然缺點無數,沒有男人喜歡,可是,你妹妹還是很惹人喜愛,我與她是患難之情。大不了,以後我和她親熱的時候,你不要出來搗亂便是。” 姑射靜盯著張若塵,氣得懾懾發抖,不敢想象今後可能會發生的事。 更可恨的是,張若塵居然將她堂堂一位元會級代表,羅祖雲山界的閣目,貶得一文不值。 可恨。 實在是可恨。 可惜現在,她不是張若塵的對手,否則豈會任他如此囂張。 羅乷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看著已經遠去的張若塵,道:“你為何如此生氣?其實,從地姥出現,並且指婚的時候,此事就已經註定。” 姑射靜閉上雙目,無奈的道:“是啊!我知道,可是,你聽到他剛才的那些話了嗎?在他眼中,我姑射靜像是一個沒人要的棄女一般。真以為,我一定要有男人,才活得下去?老祖宗難道也是如此認為?” 羅乷道:“地姥是在為未來佈局,為的是羅祖雲山界的未來。張若塵註定會成為各大勢力投資的未來神尊,或者急欲除掉的威脅。” “以他為中心的聯姻,已是必然。” “與其反抗,不如順勢而為。你若真的討厭他,大不了將來……我幫你應付!” 姑射靜憂心忡忡,哪有聽出,羅乷話語中還有別的意思。 二女站在月下,相擁在一起。 …… 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