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爆 作品

第五百二十七章 童話故事

    “我不知道,我並不是什麼都知道,這只是我聽說的一個故事,”鄧布利多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繼續說道,“和他預想的一樣,來自過去的納爾遜·威廉姆斯先生收到了這封信,他震驚於自己的計劃會帶來那樣可怕的惡果,於是連夜修改了自己的計劃,可這份計劃似乎也沒有達到他想要的完美結果,最終在未來的他寄出信的時間點,再次面對了相同的抉擇。”

    鄧布利多說得輕描淡寫,但納爾遜看著眼前比戰時還要破敗的城市街道,他明白這種抉擇究竟有多麼沉重,他甚至已經隱隱感受到了那種矛盾交錯之間的掙扎感。

    “他做出了一樣的決定,寫下了一封信,和之前收到的箱子一起寄給了過去的自己。”鄧布利多講述得很輕快,但那種莫名的沉重卻一直縈繞在唯一一位聽眾的耳邊。

    “收到信的納爾遜·威廉姆斯先生和當初收到信的自己一樣震驚,他反覆地推敲著自己的計劃,這次不光是在實施上產生了疑慮,甚至開始重構他最初的思考……”

    鴉群擠在教堂的半座尖頂上取暖,時不時發出“嘎嘎”的叫聲,帶有哥特式風格的玻璃反射出的彩色陽光在納爾遜的臉上劃過,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走到了傍晚。

    “……他最終寫了一封足以改變歷史的信,塞進了當初收到的箱子裡,寄給了過去的自己。”

    整個下午,鄧布利多都在重複著“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式的故事,彷彿寫下這個故事的人並不懂得基礎的起承轉合,只是為了填充字數而寫得反反覆覆。

    納爾遜坐得有些困頓了,甚至連屁股都有點兒麻,但他的心中卻洶湧著驚濤駭浪。

    鄧布利多的聲音適時出現,撫平了這綿綿不絕的浪濤。

    “納爾,我有一個問題,”他眨了眨眼睛,輕快地問道,“隨堂測驗,請聽題,剛剛的故事中,究竟出現了多少位納爾遜·威廉姆斯先生?”

    “十五個。”納爾遜脫口而出。

    “不,一個,”鄧布利多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表情嚴肅地說道,“只有一個,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位納爾遜·威廉姆斯先生。”

    納爾遜抬起頭,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鄧布利多緊隨其後的話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納爾,這些納爾遜·威廉姆斯先生都經歷了不同的人生,擁有著各自的遺憾,我還可以繼續講下去,那麼就有十六個,一百個,甚至一萬個威廉姆斯先生,”鄧布利多半月形眼鏡後的藍色眸子閃閃發光,“但世界上只有一位納爾遜·威廉姆斯先生,哪怕他經歷了那麼多,把自己困在時間裡那麼久,哪怕他一次又一次地在世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上品嚐著自以為的苦果,但他一直都沒有放棄希望,始終記得他最初的模樣,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收到信做出改變再在若干年後把信寄到過去,期盼自己能夠找到彌補遺憾的方法。”

    “這是同一個人。”

    “其實放任普魯士變成這樣,是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決策,相比於在漸進的政策推進過程中遇到普遍的阻撓,倒不如把不安穩的因素統一集結在一起,然後再一網打盡,”鄧布利多的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愧色,“其實大多數人的價值判斷邏輯就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蓋勒特的口號只是赤裸裸地把它說了出來而已。”

    “……”

    “納爾,我很害怕,害怕你最終也會寄出那樣一封信,作為把它交給你的信使,我不想看到你被這滿滿一箱的餘願壓倒,他們對你來說只是可能,沒有人會做到那樣面面俱到,我想你應當打開了那隻箱子,但你應當把自己從時間的牢獄中放出來了。”

    “我不會的,教授。”

    “真的嗎?”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他望著教堂殘破的屋頂,換了個話題:“有很大一部分人找到我,想要看看你在回應質詢時的那些允諾有沒有可行性,這也是我今天帶你來這裡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