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魚魚魚 作品

5、公子世無雙【4】

    “是,多謝少爺責罰。”

    她起身依舊低頭彎腰,看不清表情,拿出手帕擦了周至的水漬,退下去給周至找了替換衣物,很是匆忙。

    倒是裴良也不說話了,從剛才起就看著他們,若有所思的盯著春兒離開的背影,手中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掌心。

    打個岔,這秘聞自然也就聊不下去了,周至便當自己沒聽過。見裴良發呆,便問他,“可還下?”

    裴良回神,笑,“自然是下。”

    就那麼跳過了這個話題。

    這個小插曲周至沒兩下就拋卻腦後了,日子也有條不紊的過著,春兒這些時日似乎總是有心事的樣子,在他娘找上門來得時候不知為何褪去了血色,看起來是突然病了,周至看著也不好讓她在侍候自己,就讓她退下了,換了個丫鬟侍候。

    “母親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沒什麼別的事,只是想到許久不到你這兒來,心裡念著你。”

    她坐在凳子上,臉色蒼白,衣袍空蕩,看起來是瘦了許多。說話間,探過身子撫摸著他的臉,眼睛巡視他的眉眼一寸寸,欣慰的說道,“看著是越發俊俏了,若出門定是能接到好些姑娘的帕子呢。”

    “母親可不要取笑我了。”他只有幾年命了,哪裡有什麼想法,別耽誤人家姑娘。

    “不是取笑。孃親想了許久,看了許多。可總覺得那些姑娘配不上你……不過我也不曉得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所以過幾日還是拿畫像來給你看看好了。”一指堵在周至的嘴邊,止了周至的話,“孃親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你娶妻生子,你連這點願望都不給孃親嗎?”

    不知怎麼的有點臨終託孤的感覺,周至感到不適,反正只是看看,又不馬上做決定,指不定是他娘受了什麼刺激突發奇想而已,先哄她那麼幾天她就忘了,便應承了,“如此,兒子謹遵孃親吩咐。”

    李氏笑了,眉眼彎彎,不顯得那麼疲態。喝了口茶,看了看房間,問他,“怎麼平時侍候你的小丫頭呢?”

    “今日染上病了,便換了個。”

    她哦了一聲,輕輕的,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說道,“你近日身子大好,孃親便想到了孃家的一個小侄子來了,他也和你差不多年歲,他的幾個丫鬟都跟他……”

    微妙的停了話,周至嗆了一下,咳嗽起來,總算把話題給終結了,把他母親的注意力轉了過來,心疼的拍他的背,話雖然是責怪的,語氣卻軟,“瞧瞧你,真不讓我省心,喝茶都那麼不小心。”

    周至咳了半會兒,弱弱應錯,李氏知道他無意,兩人便默契的換了話題。

    李氏待了一個多時辰才走,周至送她出門,見她實在瘦弱,忍不住多問了句,“母親看著是比從前消瘦許多了,可是有什麼事?”

    李氏愣了愣,別過頭,鬢角的碎髮隨風吹在她的臉龐,添了一抹弱氣,“無事,只是夏日暑氣大食慾不振。你可是聽了什麼碎話?”

    周至看她末句語氣不善,連連否認,“只是我看著母親臉色不好消瘦得厲害才問的話罷了。”

    李氏看了看他,確認他神色沒什麼變化才點了點頭信了,轉身離開。

    周至不知怎麼的想起了裴良和他說過的秘聞,聯想到他娘剛才這樣不由得懷疑這秘聞的真實性,可是他這父親還在女主之前喜歡過別人?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啊……

    情之一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的愛恨情仇隨他們折騰吧,周至吁了口長氣回了房間,今日裴良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竟都沒來找他,春兒也病了。臨近八月份,外面的暑氣越大,他這身子就越冷,房間的地爐早暖上了。可不是每個人都是他的體質,也不知道裴良和春兒平常和他待著怎麼適應的,自如得讓他都忘記了這種不同,現在看侍候一旁的小丫頭熱的要昏過去的樣子,周至便只好遣她下去了。房間安靜,一時間讓周至有些不適應。

    雖然他是安靜的人,但習慣了有人陪著的感覺,心裡還是有點落差的。

    周至只好從書架上找了本通俗易懂一點雜記在軟塌上看起來,以解這種落差。

    晚間的時候,春兒回來侍候周至,周至看到的時候她倒是沒什麼大礙的樣子,還是問了句,“你身子怎麼樣了?”

    春兒鋪床單的動作頓了頓,看了他一眼,答道,“不礙事,多謝少爺關心。”

    “只是我看你最近神不守舍的,若是家裡有些什麼,也不用顧著我,回家就是了。若是身子有些什麼,我也不懂醫理,你可去問問神醫,缺了什麼藥錢,回來找我我添上就是了......你怎麼又哭了?”

    他不知道他每說一句,便宛如在春兒心上刻下刀子,春兒心裡又疼又蜜,她陪了他那麼久,心裡是有些什麼的,可是她……想著,眼睛就紅了。

    周至絮叨到一半,不知道自己一番話哪裡出了錯,竟惹得春兒哭了,要知道以前也就他病得厲害才在他面前掉眼淚而已,素日哪裡會這樣子淚水洶湧。他傻了眼,說不出話。

    春兒倒是說話了,抽抽噎噎的解釋,“只是...只是覺著少爺太好了......春兒卻沒什麼能報答少爺的,心裡愧疚.....”

    嚇他一跳,還以為戳到了哪個傷心處了,原是感動的。但他深深覺得自己並沒做些什麼,但還是安慰道,“莫說這些生分的話,你一直照顧我,我早不拿你當作外人了,你也別如此見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