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心虛

    譚蘇琦灌了個水飽,施施然起身往自己院子裡走去。

    管院長的話倒是提醒了她,看樣子她是一時半會兒回不去原來的生活了,如若繼續在這裡待下去,她也應該思慮一下自己未來的生計。

    連接這些日子放鬆的生活,除了備課時的生死時速,在書院中的其他時候,賞景喝茶放空,簡直就是退休一般的日子。

    退休的日子顯然不屬於她這個年紀。

    秋闈她是參加不了的,若是對原來的譚蘇琦來講,頂著病癆鬼的身份過退休的日子也不失為一項合適的選擇,可是對於她這種冒牌貨來說,男德男誡她看著都費勁,好不容易硬著頭皮頂了這兩節課,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穿幫的。

    眾人只道她喜怒不言於色,是個整天板著臉的古板腐朽的人,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些現象的本質下只有一個原因——她心虛。

    書院裡能提供吃住,和每月的課酬,離開書院,她在禹朝能找到什麼樣的謀生手段呢?

    繼續待在書院會穿幫,離開書院會餓死,譚蘇琦的眉頭慢慢擰了起來,若是等到穿幫以後再被趕出書院,那大抵是最壞的情況了。

    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快到自己小院子的時候,她遇到了領學子們採風繪畫回來的代瑤。

    代瑤是管院長的小兒子,繪的一手好丹青,年十七,比書院裡的少年郎也大不了幾歲,教授他們繪畫課,算得上是學子們最喜歡的課業老師。

    圓圓臉的代瑤見了譚蘇琦,遠遠福了福身當是見過禮,譚蘇琦拱拱手還了個禮,這拱手禮還是來到書院之後現學的,也不知道有沒有達到標準,等她直起身,代瑤早不見了蹤影。她直覺代瑤不怎麼待見她,但她倒是無所謂,念過書的人多講究一些繁文縟節,就算看不慣什麼,也能維持表面上的風平浪靜。她在原公司的時候,同事之間職場的勾心鬥角也經歷過不少,只要代瑤他們拉不下臉來自己面前破口大罵,她才懶得估計同事們對自己是什麼態度。

    至少目前看來,自己的上司,管院長,還是滿意自己的授課的。也可能管院長並不在意教學水平

    的好賴,只是想要她坐在那裡充數,提高一下書院裡女先生的數字和比例。

    譚蘇琦回到小院,被趕出書院的擔憂困擾了她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她爬起來去找管院長。

    “要去城內?”這要求自然算不得什麼要求,只要不耽誤授課,其他時間都是先生們自由安排,只是管院長覺得,以往譚蘇琦向來不太愛出門,除了教課,就是窩在她的小院子裡看書,“那自然是可以的,正好今天有進城採買的馬車,一刻鐘之後啟程,蘇琦你可以跟著馬車來回。”

    譚蘇琦輕鬆得到了跟車的許可,書院裡有住宿的學子,她知道間隔固定的時間書院裡會有專門的馬車去金州城內採買。聞玉書院並不在金州城內,離城裡有一個半時辰的車距,若是走路去,那得走上大半天,她來找管院長的目的,正是想搭車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