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6 章

 兩天後,《衝鴨!親親寶貝》第三季第一期,在萬眾矚目中開播了。 晚上八點黃金檔,時間一到,就有將近八千萬觀眾守在視頻前,歡快輕鬆的片頭曲放出的時候,屏幕就整個被密密麻麻的彈幕刷滿。       這是周墨離婚,影帝下凡後第一次出現在熒屏上,也是頂流小花沈纖纖的綜藝首秀,更是剛剛拿了國際大獎的舒心回國發展的第一部大項目,更是過氣頂流林意暌違熒屏五年之久的迴歸之作。 每一組嘉賓都看點滿滿。 歡快的音樂繼續著,很快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歌曲結束,被切割成四塊的屏幕上,鏡頭緊跟著由遠到近,攝製組站在各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幾秒後,四扇門鏡頭瞬間放大,對準徐徐打開的房門。 四組嘉賓裡,除了大爺似的沈照,都是崽崽們出來開的門,本來大家最期待的就是周唸的出場鏡頭,可是,當林意家的門被緩緩打開時—— 暗色的金屬門後,怯生生地露出一雙警惕又好奇的幼圓雙眼,黑鴉鴉的睫毛下,圓潤的輪廓和宛若陽光透過琥珀般的瑰麗色澤,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而緊接著,金屬門一點一點地被推開,林北北柔軟溫順的黑色頭髮,瑩白如玉的精緻臉蛋,又圓又翹的小巧鼻尖,以及微微抿著的,薔薇花瓣一樣嬌嫩潤澤的嘴唇,穿著小兔子揹帶褲的林北北,第一次暴露在公眾的視野裡。 那一瞬間,所有人心裡都只有一個念頭:開!屏!暴!擊! 而屏幕也很懂地定格在小北北瓷娃娃一樣的漂亮小臉上,帶著小兔子特效的字幕出現:    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問題,或許只是因為黑白調的裝修本身就透著冷,周念打開房門的時候,神情很淡,眼神也透著一股冷冰冰的漠然,朝節目組點了點頭道,“進來吧。” 彷彿在被迫迎接什麼不受歡迎的客人。   沈照睡得正香,即便傭人前一天再三耳提面命,讓他在鏡頭面前收斂收斂,沈小少爺也懶的搭理攝製組,他又拽又嫌棄地瞥了攝製組一眼,緊接著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因為第一天沈纖纖不在,節目組只能儘量錄一些沈照的日常鏡頭……吃飯喝水的鏡頭被微妙地剪掉了。 沈照正好有外語課,懶洋洋地攤在書房的軟椅裡,面前是三個不同語言的漂亮外國小姐姐,一人一句,分別用三國語言和他聊天。 因為被吵醒,沈照渾身都憋悶著起床氣,法語小姐姐不知那句話得罪了他,沈照就在鏡頭前,用流利又囂張的純正法語噼裡啪啦地將人罵了一通。 六歲大的崽,硬生生把二十來歲的小姐姐罵哭了。     (紅色警告彈幕)    . 別墅裡,得知今晚節目就要播出的林北北早早將自己洗地乾乾淨淨,像只粘人的小貓咪一樣,抱著小兔子玩偶,咕嚕嚕地鑽進爸爸的被子裡。 昏黃的床頭燈溫馨地泛著暖意,林意抱著香噴噴的崽崽,打開平板,和小北北一起看節目。 有很多字林北北還不認識,他看不懂夾在在眼花繚亂彈幕裡的嘲諷。 鏡頭正好在他坐在地毯上和林意一起收拾行李那段,林北北指著鏡頭裡一臉清素的林意,和慢吞吞將玩偶放進行李箱的自己,“爸爸和寶貝。” 小崽崽開心地抱住林意,眼神柔軟地像只無害而天真的小動物,林意勾了勾唇,“對,寶貝和爸爸一起。” 得到肯定的回到後,林北北又指著正垮著臉,不耐煩地換衣服上馬術課的沈照,“哥哥。” 以及穿著艾莎公主裙,在鏡頭前邊轉圈圈邊唱英文歌的秦輕,“姐姐。” 還有因為被周墨吐槽一句太慢而臉色很差的周念,“不高興哥哥。” 林北北說,“大家一起。” “對,大家一起。”林意揉了揉崽崽的腦袋,明白了北北的意思。 兩天的節目下來,善良的小寶貝已經在內心接受了所有人,包括一開始對他充滿敵意的周念。 分別了半個月,崽崽已經開始想念大家了。 林意笑著說,“寶貝放心,後天就要去錄節目了,到時候就能見到大家了。” 果然,聽爸爸這樣說,小崽崽唇邊的小梨渦更深了。 而此時此刻,沈家別墅。 寬敞的客廳擺滿了椅子,四周擺滿了裝著各色美食的餐盤,沈家上上下下近百個下人都坐在這裡,連除草的工人都滿臉喜氣地,一眨不眨盯著面前的高牆。 挑高八米的牆上,正用投影儀播放著他家小少爺參加的一擋綜藝節目。 而客廳最中間的沙發上,沈照抱著胳膊坐在中間,沈父沈母陪伴左右,沈琅一臉無奈地坐在旁邊,捏緊紅酒杯,將自己罵人的衝動壓制下去。 一個綜藝而已,至於這麼大陣仗?!最離譜的是,他那寵娃狂魔的父母,竟然還同意了! 沈琅內心殺意陣陣,面上更是冷的生人勿進,雙眼沉沉地盯著屏幕。 林意的臉被大屏幕放出來,漂亮地簡直觸目驚心,難怪當初陸北辰不要命地和別人搶。 鏡頭裡的林意和傳說中的心機強勢毫無關係,戴著眼鏡,穿著白色短袖,毫無形象地坐在地毯上的模樣,像個宅在家的單純男大學生,溫柔的眼神永遠都安靜地落在小北北身上。 像金色晨曦落在帶著露水的白玫瑰花瓣上,海浪無聲拂過雪白的綿綿沙灘,溫柔、純淨、安然——滿足他所有關於浪漫和美好的幻想。 沈琅的心跳亂了一瞬間,他低頭抿了口紅酒,莫名其妙就將自己嗆到了。 “看,我就是在這裡遇到北北的!”沈照驚喜的大叫聲將沈琅拉回神來。 機場超市裡,被搶了糖的林北北執拗地追著那個熊孩子,被推了也毫不氣餒,差點摔了屁墩兒的時候,被後期在腦袋上p了閃亮佛光的沈照出現了!    鏡頭裡的小北北拿到哥哥搶回來的糖果,甜甜地說,“謝~哥哥~~” 沈照高冷地說,“我叫沈照,你叫什麼名字?” 然而,拿到糖果的小崽崽卻沒有繼續聊天的心思,而是轉過腦袋,噠噠噠地就跑走了。       被拋棄的沈照站在原地,滿屏狗頭飛過,普天同慶。 “哼!”沈照看著滿屏狗頭,氣咻咻地抱緊胳膊,“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之後我在北北心裡的地位!” “好好好,小寶還會幫助小朋友呢,”沈母笑若春風,“小寶真棒!” 其他人也附和道,“小少爺真棒,小北北一定從這時候開始就開始喜歡你啦!” 本來是一句恭維話,可沈照卻瞬間表情緊繃,耳尖呼地一下,像撩起一把火似的燒得通紅。 對,小北北一定在這時候就開始喜歡他了,否則怎麼會在飛機上把拼了五個小時的模型送給他呢。 這節目真是常看常新啊! “看,小北北要開始拼模型了,是不是就是送給小少爺那個模型啊?” 沈照在機場撒潑打滾那段被全部剪掉,鏡頭直接轉換到林北北在飛機上拼模型那段,導演實在捨不得那段“父子相處”的鏡頭,將五個小時的時長被壓縮到一分鐘,並配著“滴答滴答”的聲音昭示著時間的流逝。 而比起小北北的專心和天賦,更讓所有人都觸動的是,在小北北拼模型的整個過程裡,林意全程弓著腰,也足足陪伴了小北北五個小時,並且完全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煩的神情。 顯然,這已經是他們父子相處的常態。 彈幕感慨萬分:           靠著靠枕的林意倏然坐起。 阿斯伯格症? 他從來沒聽過這種病。 林意急忙拿起手機簡單搜索了一下。 阿斯伯格症,又叫天才綜合症,被稱為上帝“溫柔”的缺陷,他賜予嬰兒超常的天賦,卻又溫柔地奪走他的一部分能力,譬如小北北,語言缺陷和肢體缺陷就很明顯。 林意急忙將這一信息告訴北北的心理醫生,對方很快回復: 林意頓了頓; 醫生: 醫生還在不停地發消息,但林意扔下手機,看都不想再看。 他第一次這麼強烈地動了換醫生的想法。 “爸爸~爸爸~”發現林意不專心的北北立刻扭過臉蛋來,用兩隻小手掰著爸爸的臉,讓他認真地看向屏幕。 時間已經跳到第二天早晨,主持人熱情洋溢地站在鏡頭前,宣佈《衝鴨!親親寶貝》第三季第一期的錄製正式開始,晨光明亮的酒店餐廳裡,大家一一介紹過後,開始第一輪“搶飯”遊戲。 沈纖纖是這時候才正式出場的,彈幕被整個鋪滿,給沈纖纖的鏡頭和周墨一樣多。 林北北開心道,“漂亮姐姐~~” 林意心不在焉地應和,“嗯,姐姐是很漂亮。” 可是,很快有人發現,雖然沈纖纖的鏡頭很多,但其他嘉賓上場,大家笑得前合後仰的時候,沈纖纖卻只是揹著手,沉默地觀望著大家。   和舞臺上火辣熱舞的高光時刻相比,沈纖纖在節目裡安靜地近乎疲憊,在鏡頭外甚至和沈照都沒有多餘的交流。 那時候,沈纖纖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想要挽回一下已經沒救的沈小少爺而已。 沈纖纖眼裡的光,在沈照安撫著著急說不出話的小北北,並呵斥主持人的時候,才慢慢亮了起來。 連唇邊都安靜地浮上一抹笑意。 見過沈照發瘋的模樣,因此林意很懂她的感覺,慶幸的是她的辛苦沒有白費,因為小北北,沈照改變了不少,而他的小北北,也因為沈照改變了不少。 彷彿爆裂的火焰與靜謐的泉水,命運安排他們相遇,化成一汪暖融融的春水。 窩在懷裡的小北北,看著自己笨笨地在黑板上畫著蟲子似的線條,擔憂地抬起眼睛,指著滿屏彈幕詢問林意,“叔叔姨姨,喜歡寶貝嗎?” “喜歡哦,”暖融融的燈光下,林意指著彈幕,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給崽崽聽。       嘲諷小北北又笨又慢吞吞的人不是沒有,但就和沈照說的一樣,這節目是我家贊助的,北北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要你們管? 後期特意在沈照腦袋和屁股後面p了小狗耳朵和毛絨絨的尾巴,護崽的小狗氣咻咻地叱罵著傷害北北的人,卻讓大家都看到了小屁孩藏在內心深處的善良和勇敢。 “大家都很喜歡你,”林意念著那些彈幕,聲音溫柔地喊著欣慰,“所有人都很喜歡你。” 林北北眼眸亮閃閃地,開心地鑽進爸爸懷裡。 所有人都很喜歡他。 太好啦~ 為了口碑,粉飾太平的節目組將周念在飯桌上的挑釁、古鎮搶答環節偷看答案、小北北發病中斷錄製,奪寶大作戰中周念和周墨的爭執,以及所有會惹來爭議的鏡頭全部剪掉。 在觀眾眼裡,周墨和林意甚至連一句對話都沒有,只是鏡頭偶爾掃過時,周墨暗暗看向林意的幾個眼神,被翻來覆去地品味和分析。 但好在,崽崽們笑點萌點都十足,特別是沈照在古鎮大街一聲吼,鏡頭給了一臉驚詫的林意一個超大的特寫。 那雙總是溫柔平靜的眼眸裡,第一次出現了驚恐的情緒。                   …… 第一期的亮點集中在第二天下午的西湖旅程上。 小崽崽們一排排跟在胡書記身後,認真地聽叔叔介紹西湖風景,湖裡恰好有一隻水鴨子媽媽帶著一群小鴨子撲稜著水花經過,和崽崽們倒映在水裡的排排身影奇妙的重合,有種可愛的溫馨。 沈照穿上新娘妝的時候,彈幕徹底炸了;         晚上八點,整個節目的高/潮凝聚在小小的舞臺上,靜謐的西湖和皎潔的圓月俱在,穿著喜慶的小狀元給新娘子牽著小馬,搖頭晃腦地出場了。              一個小時後,演出結束,嘉賓們在絢爛的煙花下參差不齊地謝幕,煙花在西湖水面上燦燦照亮,悠揚綿遠的鐘聲飄過蒼穹和人間,第三季第一期在主持人滿是祝福的圓滿中落下帷幕。 小北北早就困地撐不住,小手緊緊抱著平板,窩在林意懷裡香香地睡了過去。 遙遠的沈宅一片歡天喜地。 本來是被迫加班,最後所有人卻都折服在崽崽們的多才多藝和聰明可愛之中。 所有人都在今晚,短暫地忘記了生活的煩擾和難過。 一切都很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