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8 章

　送走沈照,林意給睡著的崽崽擦了臉蛋和小手小腳，又小心翼翼地給崽崽換上乾淨的睡衣,在浴室裡將換下來的衣服手洗往放進烘乾機。　終於能坐下來休息一會。　他窩在沙發裡,抱著電腦寫崽崽的醫療日記。　安靜的臥室關著燈，黑暗中唯有沙發上一團小小的光暈，林意漂亮的臉被柔軟的照亮,眼睛地閃著光。　錄製兩天，小北北一次輕微發病,兩次嚴重發病,但每次病源都有跡可循，且恢復的時間比之前大大縮短。　就在今天晚上,他的小寶貝說了前所未有的長句。　他說，“爸爸，好多小朋友跟我玩,大家都超喜歡我！”　林意只是想起小北北說這句話時笑眉笑眼的可愛模樣,唇畔就難以自抑地翹起，眼底浮著光,驚喜地漾起漣漪。　小北北的心理醫生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林意將醫療日記發過去,對方很快回復:　林意:　醫生的文字帶著笑，　再頂尖的醫生，都無法跟一個充滿了耐心和溫柔的堅強父親相比。　醫生:　醫生:　林意:　醫生:　醫生:　醫生；　醫生:　林意眉梢眼角的笑意驟然凝固，他皺眉看著那句話，嘴角一分分繃緊，煩躁地合上了電腦。　林意捂著臉，整個人蜷縮在沙發裡，陰影覆在他臉上，深濃看不到底。　沉默了很久，林意才拿出手機，打開某個人的微信界面，那段中二的令人啼笑皆非的視頻就掛在那裡，一遍遍地被播放出來。　林意眨了眨眼，眼淚猝然模糊了視線。　.　沈照雖然人走了，但依然貼心又霸道地將所有事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酒店為林意保留了房間，讓他們想住到什麼時候都可以，為了方便北北看病，還貼心地給他們配了車和司機。　第二天清晨，一覺醒來的小北北頂著毛絨絨的小鳥巢穴一樣的腦袋，從嬰兒床上爬起來，懵懵地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以及蜷縮在沙發上還沒睡醒的爸爸。　他睡覺很乖，不哭也不鬧，醒了之後發現爸爸沒醒，就一個人安靜地發著呆。　林北北揉了揉水霧霧的雙眼，慢吞吞地向嬰兒床四周看去，懵了一會，又掀起小毯子看了看，最後他把自己扁扁地趴在床邊，腦袋倒下去，圓圓的眼睛認真地看向床下。　沒有。　哪裡都沒有小哥哥。　那麼大一個小哥哥去哪裡啦？　雖然小哥哥睡相差，還把他擠到最邊邊上，還堵著下床的路不讓他上廁所，但林北北還是很想和哥哥一起睡覺的。　將床上床下全都檢查了一遍，林北北終於慢慢清醒過來。　完蛋啦，小哥哥沒啦。　林北北有點著急，他撅著屁股背過身，從嬰兒床上吭哧吭哧地爬下來，顛著小短腿跑到林意身邊。　林意總是在沙發上忙著忙著就睡著，整張臉陷在柔軟的靠枕裡，睡得正香，一隻手垂在沙發旁邊，手裡虛虛握著捨不得放下的手機。　小崽崽急得不行，可又捨不得吵醒爸爸，只能無助原地轉了幾個圈圈，目光緊緊黏在手機上。　爸爸一定和纖纖姐姐加了好朋友的，是吧。　只要拿到手機，就能聯繫到小哥哥。　林北北小心翼翼地從林意手裡拿走手機，噠噠噠地跑到衛生間，在角落裡蹲下來，用密碼打開手機，細軟的手指划著屏幕，尋找疑似小哥哥的可疑人物。　最近聊過天的人都會被頂到上面，林北北還記得爸爸說過，跟著自己拍攝的小哥哥小姐姐分別是張超、魏橙，還有林冉冉，大家的名字後面都用括弧寫著備註:（主持老師）（攝像老師）（老闆娘）（夫子廟老先生）　這些人林北北都認識，而夾雜在這些人中間，一個沒有任何標註的“。”就顯得分外格格不入。　林北北抿著軟軟的嘴巴，打開那個人的聊天框，發現裡面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他認真地想了想，粉圓的指尖點著屏幕，用偷偷摸摸的小氣音甜甜地問，“你是哥哥嘛？”　嗖地一下，句號用同樣壓低的氣音回覆消息:“不是。”　林北北疑惑地皺起眉頭，繼續用小氣音問，“那你是誰呀？”　陸北辰忍著笑，聽筒裡聲音低磁又性感，懶洋洋地帶著點壞，“你是不是在偷偷玩手機？”　“小心我告訴你爸。”　林北北:…………　林北北手忙腳亂地亂點一通，小心臟怦怦亂跳。　壞人！爸爸手機裡有壞人！　刪掉就不會被爸爸發現偷玩手機了！　看著乾乾淨淨的微信頁面，銷燬罪證的小崽崽咔嚓將手機鎖上，鬆了口氣。　他從衛生間裡走出來，還不忘踮起腳抓著門把手將門恢復原狀，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回沙發，將手機輕輕放在茶几上，自己蹬蹬蹬跑回床上，小毯子一拽矇住腦袋，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林意天快亮的時候才摘掉隱形眼鏡閉上眼，睡得很沉，直到要趕飛機的舒心和秦輕來跟他告別，林意才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摸索著眼鏡戴上，急忙跑去去開門。　林意頭髮亂糟糟，睡眼惺忪，鼻樑上鬆垮架著眼鏡的模樣，看起來像個賴床不起的年輕大學生。　舒心愣了一下，“哎？這兩天沒見你戴眼鏡呀？”　林意笑了笑，“戴著隱形的。”　舒心不再多問，她身後的秦輕細聲細氣地問，“我可以和北北弟弟告別嗎，我還給他帶了禮物哦。”　“好，我去喊他起床。”　但林意才剛轉過身，卻發現小崽崽早就撅著屁股爬下了床，圓圓的眼睛好奇又歡喜地看著他們，腳上只穿著一雙毛絨絨的小熊地毯襪，晃著翹翹的小呆毛噠噠噠地飛奔過去，甜甜地喊，“輕輕姐姐~~”　林意:？？？　小傢伙什麼時候醒的？　崽崽早上睡醒的時候總會懵懵地發呆好久才能清醒過來，現在看眼睛的明亮程度，總感覺小傢伙好像已經醒了很久呢！　可翹起的呆毛和嘴邊的口水印也昭示著，小傢伙醒了很久，但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自己去洗漱上廁所。　崽崽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林意的心不自覺警惕了起來。　門口，林北北抱著秦輕送給他的拼裝玩具發出奶兮兮的驚喜叫聲，蹦蹦跳跳地在地上轉圈圈，小嘴像抹了蜜糖一樣，吧唧吧唧在秦輕和舒心臉上親個不停。　“大家都在呢，”正準備去機場的周墨和周念也走了過來，周墨看向穿著睡衣的小北北，笑著說，“北北，叔叔有禮物送給你。”　林北北歪著腦袋，睜圓了好奇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　周墨半蹲下來，從身後拿出一個超級華麗的進口糖果禮盒，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來，“看，喜歡不喜歡。”　琥珀色的眼瞳瞬間透出小太陽一樣的光芒！　崽崽可喜歡啦，喜歡的不得了！　但送禮物的叔叔是周墨欸……林北北猶豫了。　雖然周墨也會為他鼓掌，也會衝他笑，但林北北就是知道，這個好看的叔叔一點都不喜歡自己。　小崽崽對別人的敵意感知太敏銳了，而且爸爸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叔叔。　雖然往門後邊縮了縮，盯著禮盒饞地眼睛冒光，但還是怯生生地說，“寶貝不吃糖。”　周墨挑了挑唇，抓過林北北的小胳膊，將禮盒塞進他懷裡，“禮物放在這了，叔叔先走了，念念，和弟弟說再見。”　周念低著腦袋，眼睛都不敢看林北北，悶悶地說，“再見。”　林意拿禮物出來的時候，周墨已經離開，他將禮物交給秦輕，低頭看到崽崽懷裡抱著兩個禮物盒，驚訝，“怎麼又來一個？”　林北北不知所措，瞪圓了眼睛，一副害怕林意批評他的樣子，舒心忙道，“是周老師給的。”　林意:……　林意忍了忍，將禮物交給她們，寒暄幾句，熱情地目送她們坐上電梯之後，林意折身回來，將門咔噠一聲鎖上。　林北北:！！！　“不是寶貝要的！不是寶貝要的！”林北北急得小臉皺起，林意還沒說什麼，他就急忙跑到房間裡，啪嗒將饞地流口水的進口糖果全部扔進了垃圾桶，淚汪汪地抱緊林意的腿，“爸爸不生氣，爸爸不生氣。”　爸爸很少很少跟他生氣，所以當爸爸不高興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一定十分嚴重！　看著崽崽急得小臉都泛紅，林意急忙蹲下來抱住小北北，摸著他的胳膊輕聲安撫，“爸爸沒生氣寶貝，那個叔叔不是真心對你好，你離他遠點，記住了嗎。”　林北北似懂非懂，但還是乖乖地，“嗯。”　那個叔叔討厭他，還質問爸爸為什麼不放棄他，壞叔叔！　天真單純的討厭打敗了對糖果的喜歡，林北北扭著腦袋，最後看了一眼被扔進垃圾桶的漂亮禮盒，頭也不回地離開，小背影十分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