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巫鬱年快步進了自己的房間, 啪的一聲在裡面上了鎖,將後面的任野與忍春一起鎖在了外面。

    忍春急的不行:“大人,您先讓屬下進去給您看看, 屬下才能給您熬藥。”

    巫鬱年背抵著門, 半廢的右瞳已經控制不住漫上了霧氣,他低喘幾聲,命令道:“……你們先…不要在門口,離遠點。”

    忍春與任野雖著急冒火,但還是順從的應下了。

    聽到他們走遠, 巫鬱年才緩了口氣。

    他還發著高熱,渾身虛軟無力, 只能就著這個姿勢借力, 才勉強站直:“……滾出來。”

    被慢慢緊纏的感覺緩緩褪去, 一股黑霧自他身上每一處散開,又漸漸凝成一個人形,寂殞出現在他面前。

    他低頭看著面前這個人, 紫瞳輕閃, 說出來的話比昨日不知流暢了多少:“你身體好熱,很舒服。”

    寂殞更像一個人了。

    聽到他的稱呼——你。

    不是‘主人’。

    巫鬱年深深擰眉, 在腦中飛速的思考著對策。從上次他就發現了,這傢伙不知道為什麼, 對他的身體有著難以理解的執著和破壞慾。

    之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傢伙分明連話都不會說,可今天卻似乎可以正常的交流了。這種成長的速度, 簡直可怕。

    寂殞抬起右手, 黑霧牽住巫鬱年的腰, 狠狠一縮。

    “唔——”

    巫鬱年被勒的悶哼一聲, 緊接著,他眼前一花,清瘦的身影驀的摔在了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痛……

    巫鬱年整個後背都在疼,傷口似乎又撕裂了,他蜷縮著,試圖減緩五臟六腑的陣痛。

    可沒過一秒,他就被強行打開,五股黑霧像蛇一樣鎖上他的四肢和脖頸,將他拉成了‘大’字形,整個人猶如獻祭般,被呈在神明的祭臺上——即使這祭臺,不過是一張桌子。

    他艱難的昂首,長長的黑髮鋪開,垂落在地上,右眼失神匯聚的那滴淚,終於順著眼角沒入了鬢髮。

    巫鬱年嘴角流出一縷血:“咳咳…咳…你想……”

    寂殞五指緩緩收緊,那與他共感的黑霧正在一點點的往外扯,要將這美麗脆弱的生物完全的撕裂。

    他幽紫色的眼瞳慢慢加深:“我在皇宮看到,有人被這樣拉成了五塊,很……”寂殞眼中閃過一抹著迷,“很美……”

    撕裂的那瞬間,很美。

    巫鬱年疼的一時恍惚,很快就低笑起來,聽著十分愉悅。他仰起頭,望進寂殞的眼睛,失了血的唇色是淡淡的粉,卻被血染得妖異,活像個吸食人血的妖精。

    他喟嘆道:“你……想弄壞我?可我早就被弄壞了。”

    四肢連帶著脖頸處的撕裂感驀的一停。

    寂殞頓住,雙眸眯起,他似乎在思索這句話什麼意思,片刻後,將鎖在巫鬱年脖頸的黑霧收回來,叫他好好說話。

    巫鬱年快窒息的肺腔驀的湧進來新鮮空氣,他頓時低咳,喘息不止:“弄壞一件……咳咳……本來…就壞了的東西……又有什麼意思……”

    寂殞身上穿的並不算是衣服,而是裹著流動的黑霧,頭髮未束,和黑霧幾乎融成一體。

    良久,他似乎並未在巫鬱年身上發現有哪裡破損——除了他昨晚留下的傷。

    寂殞彎下腰來,冰冷的紫瞳充斥著未除的獸性,聲音低沉危險,他問:“哪裡壞了。”

    巫鬱年此時半點力氣也沒有,在桌子上宛如待宰的柔弱羔羊,明明性命就懸在懸崖邊,他卻笑的愉悅,鴉羽般的眼睫沾了溼意,惑人無比,他沾血的唇彎起來,說的每一個字都含著血腥氣,命令道:“叫主人。”

    他脆弱的、被勒紅的脖頸就這樣暴露在兇獸的眼皮子底下,在萬丈懸崖上踩著鋼絲,言笑晏晏。

    “乖狗,叫了,我就告訴你,主人哪裡壞掉了。”

    寂殞修長的眉宇皺起。巫鬱年的心跳在慢慢加速,緊繃到極點,他身體的溫度燙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