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盧 作品

第8章 第 8 章

    牢房裡被他親手動手行刑去了半條命的人,便是被她教唆著帶她離開的人。

    她的腰好像快要被他掐斷了,還沒開口說話,就被嚇得昏了過去。

    盛皎月明明沒有受刑,在夢中卻也覺得自己渾身都疼,陣陣尖銳的刺痛傳至腦後,小腹墜墜的疼,像是被擱在針板上狠狠摁了下去。

    她便是在這陣刺痛中緩緩醒來,蜷縮身體縮在被窩裡,牙齒用力咬緊唇瓣,冷汗連連。她忍著小腹傳來的陣痛,緩慢坐起身子。床榻邊的燭臺還亮著微黃的光,;燭心見底,燭火不怎麼明亮。

    盛皎月的小腹又痛又漲,她掀開被子,看見床單被染上血紅的痕跡,深深倒吸了口冷氣,她來葵水了。

    她的小日子從來不準。

    這個月竟是提前了足足有七天。

    盛皎月坐在床上,一時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片刻過後,盛皎月忍著身體不適下床,將被弄髒的床單換了下來,可她那天出門的匆忙,也想不到帶上月事帶,這間廂房裡是什麼都沒有。

    她閉上眼想了想,然後找來剪刀,剪了些白布縫在一起,臨時湊合著用。

    …

    翌日清早,整裝回城。

    盛皎月的傷寒已好了大半,韶光豔豔,暖黃日光斜斜照來一陣暖熱,她裡面穿了件素色長衫,身上披著太子殿下那件披翠紋織錦羽緞黑氅衣,唇紅齒白,不過氣色看著不太好。

    她的小腹還疼得厲害,每次來月事,都要疼得死去活來。她如今只想快些回府,喝完甜湯再睡上一覺。

    不知何時 ,顧青林已經走到她身後,男人一身月色長袍,束起發冠,眉清目秀,俊朗出塵,他挑眉,狐狸眼微微眯起,“盛公子的病還沒好嗎?臉色看著有點白。”

    盛皎月不得不和他寒暄,慣常板著嚴肅的小臉,皺眉答道:“勞世子關心。這傷寒已無大礙。”

    顧青林聞言在心底冷嗤了聲,端詳的目光橫在少年身上,細細打量幾眼,莫名又想到昨日傍晚他錯將他認作女子,心臟跳到嗓子眼,一種被愚弄的心情佔據他的心頭,讓他惱怒到現在。

    不過,盛清越這張臉生的還真有點雌雄難辨,眉目清秀漂亮,尤其是這雙眼睛,漆黑溼潤,清透見底,皮膚極白,五官亦是挑不出任何瑕疵。所有的本事都用來長臉了。

    “盛公子細皮嫩肉,弱不禁風,還是得好好注意身體。”顧青林同他說起這句話時,迎面而來的惡意,總歸不太和善。

    周遭冷風直吹,濃烈颯風拂面而來,吹的人腦袋疼。

    盛皎月身體不舒服,肚子疼頭也被風吹的疼,面對世子拐著彎的冷嘲熱諷,她沒有應付他的心情,也沒有和他周旋的力氣。

    盛皎月現出一抹不耐,“世子爺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顧青林被他嗆了回來倒是像瞧見了什麼稀罕事,盛清越的性子一向有點軟弱,待人客氣,脾氣好耐心足,說話亦是溫和,不敢輕易得罪人。

    今兒還是顧青林第一回見到盛皎月發小脾氣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在太子面前敢不敢這樣。

    顧青林也懶得多理他,拇指間的玉扳指漫不經心轉了兩圈,幽幽眸光深深看了他兩眼,一言不發上了馬車。

    日頭漸深,刺眼的陽光照得睜不開眼。

    不過天氣依然很冷,吹來的風像耳光扇來不留情面。

    凶神惡煞的邢坤面無表情走到少年面前,打量他的目光頗為冷漠,秉承公事公辦的冷硬語氣,“盛公子,您先上車。”

    盛皎月近乎在他靠近自己的同時就聞到了他身上濃郁的血氣,她垂眸掃過邢坤腰間那柄長劍,刀鋒利刃,血跡被擦的乾乾淨淨。

    她忍著不適,櫻唇微張:“我怕過了病氣給太子殿下,可還有多餘的馬車?”

    邢坤冷眉一擰,“並無。”

    太子出門從簡,蜿蜒盤旋的山路又十分難走,哪裡有多餘的馬車?

    邢坤跟隨太子多年,也是見過刀山血海的狠人,閱人無數,他冷冷瞥了眼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心中冷嗤,不禁猜疑,他怕是不想獨佔一輛馬車享清福。

    如此想來,邢坤更是不耐,冷著張煞神附體的臉,眉心的疤痕殺氣騰騰,“盛公子動作最好快些。”